他的歌声是宣泄,又何尝不是示威挑衅。
她皱着眉,冷酷地训斥道:“安笙,你疯够了没有。”
安笙用动物一般的眼神盯着她,见她靠近,他忽然一勾嘴角,猛地朝后一仰,身体就往掉落了。
那些人都在院外,不防他如此动作。
事实上,他一直面对着院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众人也总以为,他会跳到外面来。
谁知道,他却出乎意料地往后跳呢,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好似突然计划好的一般。
那么出其不意,令人猝不及防。
在察觉到他意图的刹那,宋汐也动了。
她的心也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可她的速度再快,也不能在瞬间穿越一堵墙。
他是故意的,这让她深恶痛绝,他存心让她无助,良心上感到不安。
当安笙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时,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可重物坠地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她心里又存了一点希望。
当她的身体跃上屋顶,往下看时,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安笙并未坠地,有人接住了他。
此刻,他正一一种别扭的姿势躺倒在宋翎的怀里,宋翎则死死抓住他的腰。
安笙只是错愕了一瞬,便愤然推开了他,那仇恨嫌恶的目光,就像是有人破坏了他期待已久的好事。
宋翎平静地站住脚跟,抬头与她对视一眼,有一种不言而喻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淌。
安笙见了,越发地咬牙切齿,忽然上前狠狠推了宋翎一把,谩骂道:“姓宋的,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的闲事。我差点忘了,你不姓宋,鬼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廉耻地缠着一个有夫之妇,冠着女人的姓,吃着女人的软饭,不要脸的东西。”
至始至终,宋翎都平静地听着。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造成不了一点伤害。
他的心,比起这些痴男怨女,要纯粹得多。
可宋汐受不了,她上前捉起他的一只手,嶙峋的手感令她略微吃惊,却软化不了她的心,“你觉得很好玩吗?威胁我很好玩是吗?”
他再一次刷新了她的底线。
安笙用力地挣脱着,宋汐看似纤细的手掌却像钳子一样,他奈何不得,只得从喉咙里发出嘶吼,“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宋汐冷笑,“不想见我,可你寻死觅活不是为了见到我吗?不然你有无数种方法安静地死去,为什么非得要到我面前,不是笃定了我会救你吗?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死,这种手段我见的多了,你能不能有点新花样。”
方才她有多着急,此刻她就有多生气,她简直要被他吓死了。
就像是不听话的小孩,你见他引火烧身,心急如焚,可当他脱离危险,你就巴不得狠打他一顿,好让他长个教训。
千万不能服软,不然他以为没什么大不了,还会变本加厉。
安笙的脸孔涨的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的被她说中了,他莫名安静了下来,可眼神却还倔强地不肯服输。
宋汐觉得事情就此结束,不想再跟他虚耗,甩开他的手,对宋翎道:“宋翎,我们走。”
宋翎欲言又止,终归跟着宋汐走了。
她就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在了冰冷的未央宫里。
安笙一脸麻木地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即将消失在院子门口,他忽然爆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周围的人都被他吓坏了,因为他脸上挂满了泪痕。
就好像一只被族群抛弃在狼群的幼崽,发出绝望地悲鸣,却又为了不让敌人看出自己的软弱而做出可笑的伪装。
宋汐的脚步一滞,终究还是离开了。
走出院子,迎面正对上融融,不知道他是刚来还是在这里站了许久。
他走到宋汐身边,宋汐便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
“娘亲,你不管安叔叔了吗?”
这声安叔叔叫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心无芥蒂,他的脸上挂着天真疑惑的表情。
仿佛不愿提及那个人,宋汐烦闷道:“不要理那个疯子!”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缓缓走在宫墙围成的过道里。
宋翎则像一个称职的保镖,默默地跟在后头。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俨然一家三口。
而在墙垣的尽头,那高高的,深邃的未央宫门楣里,却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歌声。
那声音那声音撕心裂肺,却又泪雨纷飞,像从喉咙里强行挤出,穿透重重殿宇,飞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
宋汐到底没法真的不管,过后,她找到宋翎,让他这阵子暗中保护他。
宋翎倒是任劳任怨,可惜安笙不配合。
他虽然被废掉了武功,看不见宋翎,但他感觉出奇敏锐,能察觉到有人跟踪。
他故意走到人工池旁,弯腰在地上挑挑拣拣。
宋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却莫名感到不安。
安笙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件趁手的武器,站起来,舒展了身体。
但他并未放松警惕,反而眼珠子像机器一样扫描四周,嘴里发出古怪腔调,“我最讨厌别人跟踪我,限你三秒内滚出来。以后,你再跟踪我,发现一次,我就在我身上割一刀。”见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