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含章暴怒.横眉立目怒骂:“你这贱人.本宫主瞧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有这么多怨言.当真不要命了.你别忘了.你的父母兄弟可都在我手里捏着呢.”
华容脸上有这短暂的慌乱.但看了看屋檐上神态悠闲的南宫彻和秦韵很快便定下神來.咬了咬唇:“我想通了.我若活着.自然是要时时刻刻担心他们的处境.可我若死了.眼睛一闭万事皆休.还知道什么.何况.我若是能杀了你自然一劳永逸.我的爹娘兄弟们再也不必害怕.而且还不知解救了多少和我一样命运的姊妹.我便是因此死了.也是值得的.”她说到这里.痛苦的摇了摇头.“只恨我太沒用.沒能一刀刺死你.”
路含章觉得半边身子都木了.偏偏华容一步也不肯向自己迈近.只得转头望着南宫彻.讥讽道:“我可不知道.堂堂的南王竟然会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南宫彻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到底谁卑劣.你我只要一对比.高下立现.”
路含章此刻觉得整个身子都开始发麻.想要动转一下都十分困难.她双眸大方凶光.冲着南宫彻吼道:“你给了那贱人什么药.为什么我……”
“华容.”南宫彻不理路含章.吩咐华容.“你扶着你的旧主去正院看一场好戏.”
华容能对路含章说出方才那一番话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若不是死死抵着身后的墙壁.只怕早已瘫软在地.哪里还有力气去搀扶路含章.退一万步说.即便她还有力气.可是路含章长期以來给她留下的凶悍印象是难以抹除的.她怎么敢.
“不……”她惊恐万状.不断摇头.“不……我不……我不敢……”一句话都沒能完整说完.便泪落如雨.
“嗯.”南宫彻目光一沉.
华容胆战心惊.最后一点力气也告竭尽.“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掩面大哭.
南宫彻不耐烦起來.沉声道:“你若再哭.当心和路含章一般下场.”
华容吓得直哆嗦.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抖着膝盖爬起來.摇摇晃晃一步一跌來到路含章身边.想伸手去扶她.却又不敢.
秦韵微微摇了摇头.拍了拍南宫彻:“我们也过去吧.”
路含章的身子虽然不能动了.但嘴皮子还是利索的.便从华容的祖宗三代.骂到了玄孙.所有的污言秽语信手拈來.绝沒有重复的.
起先华容还是战战兢兢.虽然愤怒.却也只好听着.但路含章越來越口不择言.华容忍无可忍.扬手在路含章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却如同一声惊雷响在两个人的耳中.
华容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浑身都在颤抖.简直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巴掌果真是自己扇出去的.
而路含章一开始却是被打懵了.自有记忆以來她便不曾被人打过.遑论这一巴掌还是打在了脸上.紧跟着便暴怒起來.歇斯底里的狂吼.又是新的一轮谩骂.
华容最初的恐惧过后.见路含章只是喝骂.并未曾有进一步的动作.胆子渐渐壮了起來.胆子一大脑子也好使起來.这才想起方才南宫彻叫人把那柄匕首交给自己的时候曾说过.这匕首上涂了一层特殊的毒液.会令人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便犹如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对任何攻击都沒有还手之力.
她咬了咬牙.扬手又给了路含章一个耳光.用力之猛自己的整个手掌都失去了知觉.但看着一缕血线顺着路含章的嘴角留下來.那半边面颊以眼睛可见的速度肿胀起來.自己的五根指印清晰可见.心里却有着难以言传的畅快.
路含章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可是除了大声谩骂.她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
华容却终于找到了一个泄愤的方法.积压了两年的屈辱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來.她换了一只手又开始扇路含章的耳光.并且与先前一样.落手的地方仍旧是路含章的左脸.
于是.很快.路含章的左边面颊皮破血流.连带着左眼都肿得只剩了一条缝.嘴角也破了.左耳更是嗡嗡作响.
路含章高昂的气焰也一点点消减下來.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
华容像是不知疲倦.尽管自己的手也已经肿了.却还是不停地扇着路含章耳光.一边扇一边大笑.一边笑一边流泪.
“好了.”一个沉沉的声音不耐烦的道.“误了爷的事你吃罪得起么.”
华容打了个激灵.便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半截铁塔般矗立在眼前.忙收了手.架着路含章來到正院.
庑廊下摆了一张小方桌.一左一右放着两张太师椅.此刻椅子还是空的.
院子里密密麻麻挤满了瘴宫宫女.一个个低垂着头.神情沮丧.
华容架着路含章.按照那黑衣人的指点站在了瘴宫宫女对面.
又过了一盏茶时候.帘栊一挑.九连环从里面走了出來.在小方桌上摆了热茶点心.这才转身再次打起帘子.南宫彻和秦韵一前一后走了出來.分别落座.
路含章直勾勾盯着底下乌压压的瘴宫宫女.绝望的情绪很快漫上心头.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本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谁知道南宫彻不是蝉.反而是一只黄雀.
“路含章.”南宫彻冷冷开口.“我本來不想对你们瘴宫如何.毕竟是存世百余年的老帮派.能走到今天也算不易.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么.我便成全你.毁了瘴宫就是了.从今日起.世上再无瘴宫.”
瘴宫宫女齐齐抬起头來.惊恐万状瞪大了眼睛.不料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狼狈万状的宫主.连忙又把头低下了.
路含章到了如今还不肯死心.犹自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