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空间内,没有光亮,没有声响,甚至似乎…没有边界,这里好像就是万物生灵界的另一面,一个充斥着亘古不变的黑暗与寂静的虚无之所,非…生者所能降临之地。
因为没有参照物,在不知何年,不知何处的虚无之中某个坐标点,突兀地冒出了一个紫色光点,这点光亮似乎触碰了这块虚无的规则红线,四周的黑暗有如潮水般想要淹没这块大海中的顽石,然而光点的光芒在这浓重黑暗的衬托下却如打磨中的刀剑,逐渐绽放出凌冽而又瑰丽的光芒。
……
“你们这群废物!”“老爷饶命…”“啪!”
好吵!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又轻灵缥缈,让半梦半醒间的秦宣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不过有些迷糊的头脑依旧让他难以清醒过来。
实际上,他逐渐地适应了这连绵不绝却还尚现轻微的杂声,就要继续他最深沉的美梦。
只可惜……
“要是初儿醒不过来!你们就给我陪葬去吧!”忽而,暴怒而又陌生的声音就像在耳旁身前响起,如同精钢的箭矢一般带着猎猎的风声刺穿了他的耳膜,直达他的灵魂深处,直把他翱翔天际的思想射下了凡尘。
“这是?”秦宣睁开的双眼有些迷茫,从骨子里传来的虚弱感一时让他忘记了被吵醒的愤怒,随之而来的却是迷惑,这里…好像不是他的卧室。
他抬眼所见是一处装潢风格大气古朴透着股蛮荒味道的屋舍,身材高大身披玄色华服的银发老者正背对着他宣泄着怒火,他的脚下跪伏着数名年岁不大的丫鬟,一个个泫然欲泣,瑟瑟发抖。
“啊!”其中一名丫鬟瞥见了秦宣睁开的双眼,颇有些惊喜的惊叫出声。
“废物,叫什么叫!”老者似有些被惊到,怒火化为一脚直把这位少女踹倒在地瑟缩悲吟,不过这一叫还是让老者回转了身形,也让秦宣看清了老者的形貌。
“初儿!”银白的发丝根根竖立,红润的肤色配上略有沟壑的脸庞显得有些阴鹜,不过眼中的惊喜和关怀却是冲淡了不少煞气,想必外人看来,这位老者对于这“初儿”的宠爱一定非比寻常。
秦宣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有所不同的是,看这老者的表现,似乎他就是那个初儿?
开什么玩笑?秦宣只觉脑仁不知为何隐隐作痛,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样玄奇。
……
青丘行省,白狐城,秦家后院
秦家的后院,是专门请的建筑大师设计而成,小桥流水,山石鸟鸣,应有尽有,兼顾自然之美与大城之便,乃秦家人散心的上佳之处。
院中有一湖名为月佳,湖面如镜,面积不大可却极美,湖心有一亭,通体莹月石筑,每当圆月之夜,天、湖、亭,三月对酌,风情美不胜收,故名,三月亭。
此时正是午后好时光,三月亭中的少年把身子探了出去,湖面中的面容有些呆滞,但依旧掩盖不住那稚气下的清俊。
“秦…秦初?”秦宣的手指拂过嘴唇,与湖面中同步的翕动印证了这个荒谬的事实,他,碎风霸主秦家族长嫡子,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个不知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本家兄弟”,秦初!
“呼~冷静,冷静。”秦宣拍了拍脸颊,揉了揉眉心,有了大半天时间的缓冲,他已经有些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有了心思想从头开始捋一遍这他原本认为只会发生在说书人口中的奇事。
此日之前,他正于家中入睡,家仆乖巧,父母宠溺,饭饱酒足,一切如常。
如非要牵强的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能也就是梦中遇见了黑暗中的那一点紫芒。
他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那东西的模样,紫色的光团刻印着繁复的花纹,把内里的物事包裹地严严实实,甚是神秘。
很难形容那紫芒上的花纹,似虚非实,似残有缺,似天凿地刻,带着纯粹的炽光,驱散了梦境深沉弥重的昏暗,如君临城,不敢直视。
但梦中奇诡之事有如恒河沙数,这说不准又是他的潜意识作祟,哪里能做得了数?
秦宣晃了晃头,似是自嘲般无声地咧了咧嘴,线索太少,前因难寻,那还不如务实一些,想想怎么回家罢。
自他醒来已有半日有余,伴随而来的是汹涌的记忆浪潮,那是秦初简短的一生。
大抵是记忆相融的关系,秦宣这半天下来都有些痴痴傻傻的,他那位脾气暴躁的便宜父亲因此差点没把大夫给劈了。
好在到了午后的时候虽然还有些懵逼,但起码能用秦初的记忆应付他那些“亲人”了,也因此他捞到了如今独处冷静的机会。
不过那位年岁本就不小的大夫好像被吓得不轻,至今还在发着高烧,听闻此事的秦宣怜悯之余还不禁笑出了声。
咳,敛了敛心神,秦宣开始整理这外来的记忆,目前来看,秦家他还得待上许久,暂时不能出什么纰漏。
秦初这具身体年方十三,平日生活颇为单调,且因为父母颇为严苛的关系,交际圈不广,也没出过什么远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城北的鸿运酒楼,这对秦宣来说,算得上是难得的好消息。
其中之前那位暴躁的老者就是他的父亲,秦家大长老,他是幼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都不及他受宠爱。
也不知是不是秦初天赋极佳的原因。
在记忆中,秦初六岁开元,十岁六重天,十二岁元种九重圆满,自他修炼以来,连破秦家百年记录,尊为白狐第一天才,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