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黄氏的马车陷进雪坑,兄弟俩立刻带了伙计过来,帮忙一起想办法。
外面很快又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
“说来芷晴也有十二了,你娘可为你择了亲事?”苏家姑奶奶没了黄氏打擂台,很快嘴痒起来,揶揄得问芷晴。
苏芷晴心中一沉,小辈亲事最为敏感,又是祖父刚去的时候,这苏家姑奶奶这般急不可耐与她提及,定日不会安了什么好心,“母亲尚不曾与我提过。”一边说,她一边低下头,装作一副羞涩的模样。“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芷晴都听母亲的便是。”
苏家姑奶奶撇撇嘴,“姑姑这儿倒有一门好亲事,是锦州刺史的……”
苏家姑奶奶话未落,但听外面隐约传来一声兽吼,马嘶接连不断,连着马车都跟着颤动起来。苏芷晴吓了一跳急忙将弟弟抱进怀里。不过是兔起鹊落的功夫,马车已然动了起来。随着马嘶声一路向前狂奔。
“啊——来人啊,救命啊——”苏家姑奶奶刺耳的尖叫让苏芷晴微微蹙了蹙眉,她被方才的惯性牵引,一头栽在软垫上,连头发都散了一半,很是狼狈不堪。她挣扎着坐稳了身子,掀开帘子的一角,但见外面的景物浮光般掠过,马车行的飞快,连黄氏的惊呼声都淹没在了风声中。
怕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惊了马了!苏芷晴立马想到。
烧的迷迷糊糊的苏朔北也被惊醒,奶声奶气得叫着,“姐姐,马车跑的好快,我们要到祖父家了吗?”苏芷晴皱着眉,小心翼翼得解下披风,将苏朔北裹了个严严实实。她心知这马惊得厉害,怕是不跌倒是不会停下去,到时候这马车还不得摔散了架子,更是危险。是以,她银牙一咬,将披风上系在脖子上的绳子一头系在弟弟的腰上,一头系在马车的菱花窗沿上。
“好朔北,你抓好了,姐姐不说松手,你怎么都不能松手,知道吗?”
“知道了……”
随后,苏芷晴慢慢靠向马车边,猛地掀开车帘,刺骨的寒风刀割般的擦过她的脸颊,披散了一半的头发被掀起,苏芷晴咬着牙继续往外爬。车子颠簸异常,马车分明在往山林深处闯过去,车轱辘被一块石头嗝了一下,车子颠了起来,苏芷晴一个踉跄,头撞在车辕上,差点扎了下去。
“姐姐!”苏朔北在后面惊声尖叫。
苏芷晴心脏砰砰直跳,她回眸看了弟弟一眼,沉声说,“朔北,闭上眼,快点。”
苏朔北烧的通红的脸,眼里有泪水打着转,身上都跟着瑟瑟发抖,但还是乖乖闭了眼睛。
苏芷晴深吸一口气,跪在车辕上,慢慢爬向疯狂的马。
马车越跑越往林子深处,不时有枝杈刮到苏芷晴,她心知必须速战速决,再晚一点,这马定然要摔倒了。
靠近疯马已是极限,苏芷晴慢慢站起来,车子里的苏家姑奶奶亦不敢再看,闭上眼睛。
女孩子深吸一口气,冷风刀子似的刮进肺腑,她纵身一扑,小小的身子却受不住骏马疯跑时候的力道,被弹了起来,好在她早有准备一把抓住缰绳,那绳子飞快缠在两只胳膊上。
只见她整个身子仿佛一只风筝似的被甩在半空中,缰绳越勒越紧,生生的疼。如此过了一会儿,苏芷晴才稳住了身形,慢慢坐稳,她坐直了身子,狠狠勒了一把缰绳,将那马嘴都拽的扭曲起来了似的。
“莫动!”苏芷晴听到声响,随即便隐约听到衣袂翻飞之声,一个弱冠少年不知何时竟是策马跟了上来,随后少年与苏芷晴齐头并进。
“这马已经疯了,你跳过来。”少年大声嘶吼着。
苏芷晴却喊,“不,我弟弟还在车上,帮我停下来,快!”一边说,她又一次续起力气,狠狠拉了一把缰绳,马儿嘶鸣一声,马蹄踉跄,却还在发足狂奔。
那少年无奈,只得从他的坐骑上跳起来,稳稳落在苏芷晴的身后,接过缰绳他暗暗运功,骤然发力,竟是生生将那马拽的原地嘶鸣起来。那马儿两只前蹄在半空中拨弄半晌,才慢慢落下,猝然倒地。
而苏芷晴早已浑身脱力,此时放松下来,只觉得手脚皆使不上劲,任由自己从马上滑落到地上。冷汗直流,湿透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