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盛夏的天气,骄阳似火,碧空如洗,锦州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在寻常人看来,锦州颇是一派盛世繁华,安详平静的景象,而在萧祁等人眼中,却如同暴风雨之前的海面,美丽而平静的表象之后,是即将到来的无情的毁灭。
到客栈时一时未时,因着马匹行李并不方便,便由着伶牙俐齿的萧祁进里头去打招呼,几人在外头牵马等候。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伙计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只是那堆满笑容的脸上,毫不例外地渗着异常的青色。
“客官,里边请。”一个伙计满脸堆笑,手脚麻利地接过几人手里的行李,另一伙计则伸手来牵老僧和鉴初手中的马缰绳。
老僧却没有推辞,将马缰绳顺从地递给了伙计,果不其然,乌骓马登时就发了怒,嘶鸣一声,便抬起了前脚踢向那伙计。那伙计猝不及防,右臀便受了那一脚,登时便整个人向前扑倒在了地上,哎呦叫出了声。
“哎呀,施主您没事儿吧”,老僧一脸惊慌,赶忙走过去扶那伙计,“这马刚买也没几日,贫僧竟不知这马脾气暴躁至此。不知可伤着哪儿没有?”
那伙计原想着说些什么,只是钻心的疼痛终于只是教他张了嘴,却只会叫疼,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老僧有些慌张,“哎哟,这可怎么了得。”便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在踌躇什么,“贫僧有个徒儿颇通几分医术,若是施主信得过,我便让他仔细给施主瞧瞧?”
那伙计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此时自然忙不迭地点着头。
于是堂堂的八皇子伯贤和差一点就成了金吾卫的晴远两人一个扶着头,一个抬着脚,随着前头那搬行李的伙计一同上楼去了,身后还不断传来老僧的告捷:“轻点儿,我看这施主怕是伤到了骨头,怕是要好好看看了。”
前头伙计的教训在前,因而此时纵然满店的伙计自然只敢远远地看着,却再不敢靠近那乌骓马半分,直到老僧喊了几回,才有伙计哆哆嗦嗦地站出来,“我来引你们去马厩,只是这马······还是师父你们自己牵吧。”
老僧笑道:“自然自然。老僧本也不知道这马对生人如此暴戾,今日倒是借机有了见识。”
听了这话的旁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不由地嘀咕,合着这老和尚是拿人做试验呢,却也只是心里想想,并不表露出来,试想那马如此暴戾,竟能教老僧驯服,可见这老僧并非一般人,又见他身旁的那青铜面具之人虽并不说话,身上却隐隐透着一股凌然之气,便更觉这一行人不容小觑,自然更不敢当面说些什么了。
而楼上,走了大半日不曾停下的萧祁好容易得空停歇下来,此刻洗了把脸,正要往床榻上靠时,便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谁呀?”萧祁有些不耐烦。
“阿祁,是我。这儿有个人摔伤了,惠法师父命我抬上来让你帮着看看。”
“你且等等。”萧祁颇有些无奈地将脱了一半的靴子又穿了回去,整了整衣裳,确认自己的形象无遗,方才走过去开门。
刚开门,便见伯贤在前头,晴远在后头,将一个着麻衣短衫的伙计抬了进来,那伙计皱着眉头,嘴里不时发出“咝咝”的声音,显见是伤得不轻。
二人抬着伙计,也不与萧祁招呼,径直放在了床榻上。
萧祁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走上前去,拿了一把竹椅,在伙计身边坐下。
伙计依然不住地发出呻吟声,倒惹得保险和晴远互相看了看,乌骓马脾气是暴躁了些,力气是大了些,可就这么一脚,也不至于反应这样夸张吧。
一边萧祁已经拉过伙计的手臂,搭在他的腕上,又转头问伯贤,“他是怎么摔的?摔到哪了?”
“他抬手去牵乌骓马时,乌骓马发作,便踢了他的右股。他整个人便扑将了下去,想来是磕着髋骨罢。”
“如此说来······”萧祁的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却还是被伯贤捕捉在眼里,“怎么了?阿祁。”
“没什么,既是仰面扑倒的,我还是先看看他的髋骨罢。”说着,萧祁便看向那伙计,“小哥,可否容在下替你看一看腰上的伤势?”
见那伙计点了点头,萧祁便将原先扶在伙计腕上收了回来,站起了身,又对后头抛了一个卫生眼:“还不来帮忙?”
“我?”“我?”晴远和伯贤异口同声地问道。
“随便来一个。”萧祁颇有些无奈。
于是晴远便乖乖地跟了上来,“公子要我做什么?”
“你······”萧祁无语,这主仆二人的脑子是不是都是一样的不好使,“我方才说要看他腰间的伤势,你来将他腰间的衣裳解开,我去取些药酒来替他点上。”说着便转过身去取药酒,也不顾晴远听清了没有。
晴远自然是听清了,此时便熟练地将伙计腰间的衣裳解开——作为八皇子殿下从小到大的跟班,晴远替八皇子解衣裳的时候不在少数,故而练就了一身“熟练”解衣裳的本事。
待萧祁配了药酒过来时,晴远已将那伙计腰间的衣裳除得一干二净,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站着了。
萧祁便也不再顾及他,只是俯下身去,将些许红褐色的药酒点在了那伙计两处髋骨处。
“可好些了?”
“好些了,多谢公子。”那伙计方嗷嗷叫唤,此刻只觉腰间一阵清凉,那钻心的疼痛也缓和了不少。
“这药酒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