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仪陪着谢尤走到了勤政宫的宫门外,她握着谢尤的手。代替了谢尤的风鸣剑。/p
谢尤在离开长春宫的时候问过她,“书仪,为什么不让我带着剑?”/p
萧书仪盯着她的眼睛,温和的问。“你要行刺陛下吗?”/p
谢尤摇摇头。/p
萧书仪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那么你不带剑是最好的。记住,陛下问你什么,你尽量少说话,如果一定要回答,就说臣女不知。陛下偏爱柔弱的女子。”/p
谢尤在这个偏爱里听到了一丝苦意。/p
柔弱的女子?/p
她从记忆里拉出了她的女性朋友,/p
明棠师姐,/p
萧结香师姐,/p
岚音,/p
书仪,/p
云疏影。/p
似乎只有云疏影能和柔弱沾上边。/p
“我会平安出来的,对吗?”谢尤觉得自己真的软弱起来了。/p
萧书仪的手心传来热度,她说。“会的。”顿了顿,她又说。“我在这里等你。”/p
谢尤点点头,放开了萧书仪的手。/p
勤政宫的内侍带着谢尤走进了正殿。谢尤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气。/p
她抬头,看到了景重。不,皇帝陛下。/p
他蓄了胡须,青黑的胡茬在嘴唇周围长了一圈,这让他看起来稳重了一些。谢尤匆匆一瞥,就跟着身前的内侍一起跪在了地上。/p
额头贴在冰冷的石面上,谢尤忽然想起了景重的胡子看起来像谁。/p
像她最后一次见沈稳的样子。/p
这很奇怪。/p
“谢姑娘,请起。”景重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稳重,他有故意压低嗓门吗?/p
谢尤抬起头,站了起来。/p
她看到景重面色红润,她不知道一般被行刺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不过她知道她肩膀被刺穿的时候,可是半死不活了好几天。/p
当然皇帝陛下只是被刺了一下,她在肩膀被刺穿前还和红毛人搏斗了整整一天。/p
情况不一样。/p
“今日何华过于莽撞,险些伤了谢姑娘,谢姑娘没事吧?”景重命人给谢尤抬了一把椅子。/p
谢尤坐下后,看到第五何华就站在景重的身后。/p
这厮面无表情,做了个……兰花指??他有什么毛病?/p
谢尤挑了挑眉。但她很快低下了头,细声细语的说。“臣女,有些害怕。”/p
呕。/p
景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昨日谢姑娘出宫后去了哪里?”/p
谢尤道。“臣女先回了家,然后去了程家,晚上去了金家酒楼,之后回家睡了。”/p
“哦?”景重的表情谢尤看不见,但他的语气似乎带上了疑问。/p
谢尤没说话。/p
景重又问。“我虽然只见过谢姑娘两面,但昨夜的那名刺客,似乎和谢姑娘一模一样。”/p
谢尤还是没说话。/p
景重再道。“她拿了一柄剑。谢姑娘也是使剑?”/p
谢尤轻轻的应了一声,“是。”/p
“你的剑在哪里?”景重问。/p
谢尤答,“皇后娘娘留在了长春宫。”/p
“哦,皇后还给你换了衣服。”景重的语气难以辨认。/p
谢尤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沉着脸,看不出喜怒。/p
和谢尤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谢尤突然没有看到怒火,也没有看到杀气。/p
但她就是无由的生出了一股寒意。/p
她不明白景重眼里的是什么,这样她的脸上就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股疑问。/p
景重看着她,继续问。“谢姑娘的剑法如何?”/p
“不及太平卫冷大人十分之一。”谢尤想到了追月。她今天来没有见到他,实际上她很久没见到他了。/p
现在她才想到,今日追月也在城墙之上吗?/p
如果景重真的有心杀她,为什么不派追月来。/p
景重笑了一声。“冷爱卿是第一个向我担保,谢姑娘绝不是刺客的人。他说,风雨楼有擅易容术的刺客,可以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即使最亲近的人也分辨不出区别。”/p
“是。”谢尤又一次想到了刘允。这就不可避免的又让柯岚音的死在她脑海里重演了一遍。/p
她痛苦的皱了皱眉。/p
景重道。“谢姑娘也认为刺客是风雨楼的人?”/p
“臣女不知。”谢尤觉得这话不像是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的。/p
她现在更觉得自己一头雾水。/p
一大早就被一个皇帝的宠臣带出了谢府,然后又在太平宫遇到了生死险境。后来被萧书仪带到了长春宫,她说话又云里雾里,现在她又站在,不坐在皇帝的面前,接受他无厘头的询问。/p
为什么她要刺杀皇帝?/p
谢尤不解。景重难道不会疑问这一点吗?她的大哥谢矢是追随他最久的人,最久,除去死掉的沈帅以外。/p
景重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又说。“你大哥知道你进宫的事吗?”/p
谢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p
景重说,“阿矢是我的兄弟。”/p
谢尤看着他。/p
景重说。“不管昨晚的人,是不是谢姑娘本人,我都看在阿矢的份上,不追究了。但是他的侯爵之位,我会收回来。”/p
谢尤几乎要站起来,大喊一声为什么。/p
但她忍住了。/p
因为她也和景重一样恐惧,他们更相同的是,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恐惧。/p
谢尤不知道,所以她恍惚的走出了勤政宫,头也没回的小跑到了萧书仪的身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