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婷表情变得呆滞。/p
“他就算判不了死刑,估计也得五六十岁才能放出来,他还想着让我把钱打给他老婆,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有情有义的。”/p
莫振国不以为然。/p
“他家没倒之前,他可是常年不回家,老婆长什么样都忘了。可怜兰芝这孩子白白跟着他落难,估计他走到这一步才良心发现。”/p
陆婉婷莫名怒了,皱眉吼道:“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二十年了,我受够了,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死皮赖脸非要嫁给你。”/p
她突然站起来,就这么直直地在莫振国的面前,似乎究竟带给她的眩晕也都不见了。/p
“是,我是不如她爱读书,不如她懂得多,我说什么都只能被你们笑话,老天爷凭什么这么偏心?为什么所有好事都是她的?”/p
“她好吗?她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娶了后母,你拍拍良心说,当年你母亲对她好吗?你有新衣服,新鞋子,有亲生父母疼爱,她有什么?”/p
陆婉婷摇晃了一下,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汇于指尖,指着莫振国说:“她有你,这还不够吗?那个时候我就常常在想,如果我们俩换换,我宁愿什么都可以不要,就要你我也知足了。”/p
陆婉婷嘴角扬起一丝寒邪的笑意。/p
“不过老天待我不薄,让她跟她那个没福气的妈一样,生下孩子死了,可是她命好,生了个儿子,是啊!她命多好啊!生了孩子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也不知道我为了保住你们的儿子,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一个人背井离乡遭着白眼把箫頔养到两岁,她在黄泉底下看不看的见?”/p
说着她走到窗边,望着那夜分外明亮的圆月。/p
“当年她未婚先孕是抬不起头来,你觉得亏欠她也是应该的,那我呢?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就带着个孩子,做人就抬得起头来吗?为什么从来没人替我想想?”她合着酒吞下去的泪再也憋不住了。/p
“我没替你想过吗?我说过我心里不可能再装下别人,我也说过要帮你在宣城找个好人嫁了,最难走的这条路,也是你自己谋划的。”/p
一说的这里,不论过去多少年,都是莫振国这一生难以抹去的污点,他不想再提。/p
“是啊!我错了,我们都错了,那你找她去呀!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终于可以跟你心爱的娉娉鸳梦重温了,看来你也是舍不下钱财,舍不下你一手创办的莫氏。”/p
“随你怎么说。”/p
莫振国朝楼梯走去。/p
“你回来干什么?儿媳妇把你赶出来了?”/p
“我来拿东西,拿完就走。”/p
陆婉婷终于忍不住划坐在地上。/p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经不执着在得到莫振国的心,慢慢转而寄托在对“莫夫人”这个外人羡慕头衔的贪婪,后来逐渐放大了野心,把手伸向了莫氏的权位,贪恋别人一口一个“陆总”的阿谀奉承。/p
可在她心里,终究摆脱不了对自己失败的定论,也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来着家庭的幸福,相当于一串零缺了最前边的“一”。/p
一无所有的一。/p
一败涂地的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