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在床上一连躺了两日,这日突然有了主意,对着宝玉说道:“我现如今病着,晚上你若是要个茶什么的,怕是不能如原来那般及时的送给你,要我说,不如我先搬出去,换个丫头来屋里伺候你!”/p
贾宝玉见袭人如是说,怕她寒心,连连说道:“你就好好的休息,顶多这几日晚间我不要茶不就好了。”/p
“当奴婢的,哪能因着自己的原因,让主子跟着受苦,我本来就不招人待见,若再这样,愈发的给人拿了把柄,说闲话了!”袭人言道。/p
宝玉见袭人态度坚决,问道:“那你觉得谁进来合适?”/p
“我觉得晴雯倒是个爽利的,而且胆子又大,又曾是老太太身边服侍过的,她搬进来伺候你倒是妥帖的。”袭人言道。/p
宝玉闻言,愣了一下,笑看着袭人道:“你莫要同我开玩笑,我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如此疏远我,这些日子我确实对晴雯亲近些,那也是因为她与玉儿有几分神似,见着她,就如同见着玉儿一般,我心里也算有个念想,不至于把玉儿真的忘了!”/p
袭人听了,好气又好笑道:“我哪里有那般小气,一来晴雯是这院子里面的除我之外的一等丫头,自然比别人服侍的妥帖些;二来,我们都是当年老太太分过来照顾你的,从小就在一起,姐妹情还是有些的,谁照顾你不是一样。”/p
宝玉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趁着时间,把晴雯给叫了进来。/p
那晴雯听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当夜就与袭人换了地方,自己搬到宝玉房间外边的隔间里面。/p
一开始宝玉半夜起来老是袭人,袭人的叫错,后来每每见是晴雯起来,过了好长日子,这才改了过来。/p
自此晴雯在里屋侍候贾宝玉晚上的一切事宜。/p
那袭人因为王夫人看重了她,越发自己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前,反倒疏远了。/p
现如今从里屋搬了出来,愈发的与宝玉保持距离,倒是让宝玉好不自在了一阵儿。/p
转眼到了八月,王夫人见宝玉与宝钗的关系愈发的融洽,宝玉也不似先前那般颓废,心内畅快,又听闻这当中多有袭人从中协调,于是愈发感激袭人,赏赐了许多衣服给她。/p
连带这秋纹,麝月、碧痕都赏赐了许多东西。/p
这日,王夫人带着凤姐儿前往梨香院与薛姨妈聊天,半路上就听到隐隐约约有骂人的声音传来,停下身来驻足观望,只见不远处一棵花树下,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孩儿正在大声的骂着一个小丫头。/p
王夫人望着那女孩儿的侧影,心内一惊,喃喃道:“莫不是玉儿回来了?”/p
凤姐儿顺着王夫人的目光望了过去,笑说道:“哪里是玉儿,分明是宝玉房里的晴雯,夫人难道忘了,就是当年老太太放到宝玉房里的!”/p
王夫人这才想了起来,倒是勾起了自己的心事,皱眉道:“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若有这个,她自然不敢来见我的。我一生最嫌这样的人。又是这样轻狂的样儿,若是把宝玉教坏了如何了得?”/p
凤姐儿听了,笑道:“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论举止言语,她原轻薄些。她就那样大大咧咧的性子,没什么心眼,又因为手艺好,在老太太身边是个得力的,老太太当年这才把她一并给了宝玉,想必老太太就是看上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与袭人性子互补,这才放在宝玉身边的。”/p
王夫人听了,点了点头道:“宝玉虽然性格懦弱些,需要这样式的帮扶帮扶他,但是这个晴雯未免也太轻佻了些,有她在宝玉身边,我怎能放心?”/p
凤姐儿说道:“毕竟是老太太放在房里的,而且都放了这么多年了,若是现在无缘无故把她打发了,宝玉还有老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十分敬重老太太的,虽然老太太已经走了好几年了。”/p
王夫人听了,想起前些日子似曾听过这些言语,当时自己没有太在意,现在想起来,对上这个人,心内愈发的生气,想着白日里不好发作,暂且放下,向着梨香院去了。/p
与薛姨妈说了会话,到了晚间,王夫人越想越不放心,到底是吩咐了一个丫鬟,让她到怡红院,把晴雯叫来。/p
晴雯前些日子因为晚上吓唬麝月,着了凉,身子正不自在呢,听到王夫人传唤,只得随她来。/p
素日里这些丫鬟,皆知道王夫人喜欢礼佛,最厌恶趫妆艳饰,语薄言轻者,故晴雯不敢出头。/p
今因身子几日不舒服,并没十分妆饰,自为无碍。/p
及到了王夫人房中,王夫人一见她钗嚲鬓松,衫垂带褪,有春睡捧心之遗风,而且形容面貌,恰是花树下的那人,不觉勾起早上的火来,冷笑道:“好个美人!真像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个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宝玉近日心情可好些了?”/p
晴雯一听如此说,心内大异,便知有人暗算了自己,心内虽然着恼,只不敢作声。见问宝玉可好些了,知道这是王夫人套自己,自然不肯以实话对,只说道:“我不大到宝玉房里去,又不常和宝玉在一处,好歹我不能知,这只问袭人麝月两个。”/p
王夫人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冷言道:“这就该打嘴,你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