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好像是说临终遗言一样的话，让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p
“奶奶，说什么呢，就是一个小手术，明天做完就好了。”孔漠接过奶奶的话。/p
“哎哟，奶奶，就是个小手术，下周就全好了。我到时候准备满汉全席迎接你出院。另外，反正不管你舍不舍得，小漠这娃我肯定是要定了。他读初中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一定是我的女婿。这么好的小伙怎么能便宜别人呢。”程木笑着说，双手握住奶奶的手，让她安心。/p
“哈哈，你个木头，我这肠胃也一直不好呢。还满汉全席呢，我能吃得下么。就知道取笑我。”奶奶被程木这么一打趣，反而放松了。/p
大伯留在房间陪奶奶，孔漠把子文一家人送到了医院门口。孔漠坚持要在医院守夜，等着明天手术。程木想了想，递了一支烟给孔漠，对子文和妈妈说：”陈眉，我和小漠找个地儿聊聊。你带小蚊子先开车回家吧。”/p
程子文也大概猜到爸爸会和孔漠聊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说，低头跟着妈妈回家。/p
医院旁边的奶茶店，程木皱着眉头看了那张花里胡哨的菜单半天，实在搞不懂年轻人都喝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把单子递给孔漠，让他帮忙一起点了。/p
“你怎么想的啊？”这么多年，和两个小孩谈心，程木都是以这句话开头。/p
“两杯金桔柠檬茶，少冰少糖，店里喝。”孔漠招来服务员点单，岔开话题，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喘气的时间。”可能有些冲动了，有点没有考虑后果。”/p
“嗯，小蚊子怎么想的，我知道。不过她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什么事情都是图个脑子热。你呢，你到底喜欢她吗？有想好真的为她负责吗？夫妻和兄妹和朋友都不一样，这是一种更复杂的关系”。/p
“可能……可能，在我心中，小蚊子一直都还是个小孩子吧，她一直都是我妹妹，以后也是”。/p
程木长吁一口气，他很喜欢小漠，这是一个聪明有上进心，又有责任心的男人，私心里，他也是希望这是他的女婿的，大概只有他能忍受子文的刁蛮、任性、不成熟。但是小漠给的答案，也是他能想到的。”你们之前大概是都觉得这是奶奶的临终愿望吧，所以不假思索，就做了决定。可是，如果奶奶好起来呢。当然，我肯定是希望奶奶能好起来的。你怎么给她解释。你也年纪不小，说不定马上就能遇到一个合适的姑娘，很快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怎么办。”/p
“之前的确没有想好，这次奶奶病的严重，加上前几次化疗效果都不理想，所以，我心里其实是做好她离开的准备的。想着这些年一直也没有能好好尽孝，心里实在是愧疚。奶奶从来不给我提什么要求，所以当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就真的只是把它当成给奶奶的一个尽孝。心想，后面去离婚就好了。而完全没有考虑另外一种情况。”/p
听到孔漠的这个回答，程木有些生气：“你尽孝没有问题，所以，奶奶如果离开，你就和程子文离婚？！你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么？！她就是你尽孝这件事情上一个道具？！”/p
说完这句话，程木也觉得说的有些过分了，但是他的确是没有想到，成熟周全的孔漠会完全没有站在子文的立场考虑问题。/p
孔漠也被程木问的有点蒙：”啊……我……我看子文和陈阿姨没有反对，就……”/p
程木也觉得这个话题完全进行不下去，最后只能退步说，等后面看奶奶的情况再考虑后续怎么办。两个大男人面对面默默的喝完了两杯茶。/p
回家的路上，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人来人往，程木想，大概人和人之间，都有一个画着单向箭头的情感指数，所以，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我们的选择优先级难免会出现偏差，每个人在情感上的付出与收获也永难平衡。/p
程子文对于程木来说，是最重要的。而奶奶对于孔漠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个当下，孔漠对于程子文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无法达成一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