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看了眼韩将军,韩将军镇定自若的指挥剩下的最后一支军队,闻言抬头沉沉的道:“青桑,只有站着死的将,没有跪着活的兵。”/p
宣仪伯没有多言,青桑的将军士兵确实是硬骨头,这一路下来他已经深有体会了。/p
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一句副将,挥挥手让人下去了。/p
原徽盯着宫门跃跃欲试,扭头看着宣仪伯道:“现在攻城吗?”/p
现在围着王宫的士兵不算多,大多都去维持青桑国都的秩序了。/p
但是哪怕只有七八万人,黑压压的围着王宫,也足够让人恐惧。/p
宣仪伯眯着眼睛转头看了眼瑰丽的晚霞,沉声道:“再等等。”/p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p
立马攻打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此时的青桑王宫的守卫会不顾一切悍不畏死,但是这样战战兢兢的等上一个时辰就不一样了。/p
宣仪伯淡定的骑在马上,丝毫不着急。/p
原徽也明白一些宣仪伯的想法,能少牺牲一个将士,就努力保证一个将士的性命。/p
他也可得慢慢等待,反正已经没有悬念了,等等能有什么呢!/p
夜色悄悄爬上枝头,夜风吹过士兵的衣衫,带来一阵阵寒意。/p
一门之隔的几万人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这座城已经死了。/p
“进攻。”/p
……/p
……/p
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大殿里的人越来越少,如今留下的除了国君就只剩下妇女孩童。/p
贵妃握着国君的手,此刻她的内心无比的平静,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命运。/p
“王上。”/p
总管太监带着人端来了酒。/p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酒,这是有一个年轻些的女子抽泣起来,渐渐的抽泣越来越多。/p
她们有的在为自己的儿子哭,有的在为父亲哭,有的在为丈夫哭,但无一例外,她们也在为青桑哭。/p
这些酒意味着她们的亲人已经战死,意味着青桑彻底完了。/p
贵妃死死的捏着国君的手臂,低低的抽泣起来:“表哥……”/p
国君仿佛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搂着贵妃柔声细语的安抚了几句,然后笑着道:“终是到了这一日。”/p
“爹爹。”一个少女哭出声,频频抹泪。/p
总管太监首先俯身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渐渐的殿内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行了三跪九叩之礼。/p
他们在跪他们的王,也在跪青桑的先祖,跪这一片土地,跪别……青桑。/p
国君坐在椅子上,捏了捏拳,起身朝殿外的方向跪下,俯身叩首。/p
“孤,愧对先祖,愧对百姓。”/p
杀伐声越来越近,仿佛近在咫尺,国君缓缓起身,开口道:“拿酒来。”/p
总管太监抹了抹泪,起身倒了一杯酒递给国君,贵妃和王后。/p
国君愧疚的看着王后,深深拱手行礼怅然道:“孤,对你不起。”/p
然后转头看着贵妃,眼睛里满是柔情:“孤,也对你不起。”/p
贵妃拦住国君,哽咽道:“表哥,阿孜不怪你。”/p
王后也微微拱手,轻咳一声掩嘴道:“王上,你我皆身不由己。”/p
国君垂下眼眸,微微颔首,双手捧着酒杯朝贵妃道:“阿孜,表哥没有给你一场婚礼,今日就补上一杯合卺酒如何?”/p
“好。”贵妃点头。/p
“孤,敬阿孜。你我……来世做夫妻。”/p
“生生不相离。”/p
……/p
宣仪伯什么都料到了,唯一没料到的是在梁国军队的压制下,青桑禁军还能反扑的如此厉害。/p
原徽喘着气,看了眼宣仪伯道:“青桑禁军,不可小觑。”/p
“是啊!”宣仪伯深以为然,点头道:“不过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p
如果再有这样一支军队,那也只能是他们梁国的。/p
青桑,今日就已经从历史上抹去了。/p
带着人浩浩荡荡到澄仙宫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再遇到任何一支阻拦的队伍。/p
宣仪伯皱眉,原徽却大大咧咧的带着人一马当先的进去了。/p
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他的惊呼。/p
“将军!”/p
宣仪伯一愣,连忙翻身下马跑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殿的尸体。/p
有几岁的幼儿,有豆蔻年华的少女,有风华正茂的女子,也有垂垂老矣的老妇,还有,紧紧抱着贵妃的青桑国君。/p
“都……厚葬了吧!”宣仪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似乎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p
原徽点点头,没有说什么。/p
等到苏殷到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只是平静的“嗯”了一声,淡淡的看着原徽道:“厚葬了吧!”/p
“遵命,老师。”原徽拱手行礼退下。/p
苏殷除了来的那一日,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青桑国君,但是他知道青桑国君是个好皇帝,一个仁慈开明的皇帝。/p
可惜,他们是天生的敌人。/p
宣仪伯没有走,他皱着眉头道:“王子不见了。”/p
“都不见了?”/p
宣仪伯寇了寇桌面,缓缓地道:“只有五王子不见,应该是被送走了。”/p
苏殷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道:“不必管他,一个孩子还掀不起什么风浪。”/p
“嗯。”宣仪伯应了一声,然后开口问起了别的事:“青桑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