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p
姜国国都的人们早早穿上了秋装,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p
景仁宫。/p
“陛下。”来人递上一叠资料。/p
高诩嗯了一声,接过那人手里的东西。/p
来顺从那人进来开始,就带着所有的宫女太监离开了。/p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纸上的内容,高诩神色阴晴不定。/p
殿内落针可闻,只有高诩翻东西的声音。/p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很容易让人忽略。/p
“朕很失望。”/p
高诩冷着脸叹息道。/p
看了一眼半跪着的属下,高诩摆摆手道:“你……退下吧!”/p
那人沉默地站起身离开了。/p
来顺站在门口,低眉顺眼地盯着大殿外的台阶。/p
看着殿门打开,来顺抬起头笑眯眯地开口道:“郑大人。”/p
郑容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p
来顺眯着眼看着郑容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不明地笑,随后推开门。/p
几步走到高诩身后,替高诩按按肩膀道:“陛下。”/p
高诩想了想,理起笔写下一道圣旨。/p
看着圣旨上的内容,高诩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地盖上了玉玺。/p
提起笔接着写了一封,然后说道:“传朕的旨意,四皇子勾结外族谋反证据确凿,即刻起令禁卫军统领包围四皇子府以及四皇子母族阮府,所有人尽数压入天牢。”/p
顿了顿,高诩接着道:“三皇子既然瘫了,让他去守皇陵吧!”/p
来顺惊讶地抬起头,三皇子如今都要人照顾,去了皇陵……那日子怕是不好过啊!/p
来顺摇摇头,叹气。/p
虽然不解,但来顺躬身拿起圣旨。/p
……/p
“殿下,您逃吧!属下们拼死也会护着您。”侍卫长跪在地上祈求着端坐的四皇子。/p
“逃?”四皇子低下头摊开手掌,掌纹繁杂。/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能逃到哪里去?”/p
父皇不会允许高家出一个卖国贼,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了呢?/p
四皇子轻笑一声,站起身,挺直背脊走向禁军。/p
高家的男人,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挺直了脊梁。/p
侍卫长跺跺脚,还是咬牙亦步亦趋地跟在四皇子身后。/p
府里的仆从下人四散奔逃,往昔繁荣的府邸仿佛一夕之间就日薄西山了。/p
四皇子一步步向前走,此时此刻难得的清醒着。/p
那些惊慌失措的面容,此时在他眼里变得格外可笑。/p
“让那么多人为吾陪葬,是吾之错。”/p
四皇子在最后的一刻想起了他的皇妃,那个傻女人。明明心里很不开心,却不说,就那么自己生闷气。/p
其实,也挺可爱的。/p
还好,他早早地将她送回了家。/p
以后,她哪怕没嫁人,也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p
倒是之前爱得轰轰烈烈的王琳,四皇子回想起来仿佛在做梦一样。/p
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p
……/p
禁卫军包围四皇子府和阮府的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p
“阮家完了。”/p
一位老者站在院子里,摇头叹息道。/p
少女端着药碗走过来道:“爷爷,谁家也没个定数,您感叹什么呢?”/p
老者指指孙女:“哎呦,你懂的能比爷爷多?”/p
“您赶紧把药喝了吧!”少女将药碗递到老者面前。/p
老者嫌弃地看了看药碗,还是在孙女的目光下一饮而尽。/p
少女见爷爷喝光了药,拿手帕递给爷爷。/p
“不是说达者为先?爷爷您说不过就爱拿年龄说事。”/p
老者悄mī_mī从孙女带来的小碟子里拿起一颗蜜饯飞快的塞进嘴里,瞪着不听话的孙女,腮帮子可疑地动了动。/p
少女忍住笑,假装没看见自家爷爷偷偷吃蜜饯。/p
“这阮家啊,是整个京城最重规矩的人家了,本以为也会是最长久的人家。谁知道,被四皇子这么一折腾,直接废了。”/p
半晌,老者摸了摸孙女的头总结道:“所以啊,咱不能进宫,宫里不是啥好地方。”/p
少女叹气,看了自家爷爷一眼,转身端着药碗离开了。/p
而小碟子里被故意遗忘了的蜜饯,全进了老者的嘴里。/p
……/p
同样被压入天牢的阮贵妃看着俊朗的弟弟,潸然泪下。/p
“姐,姐你别哭啊!”/p
阮勤见姐姐落泪,慌慌张张地想帮姐姐擦眼泪,却被栏杆拦住,脸被挤出两根横条。/p
阮贵妃连忙将弟弟推过去,根本来不及悲春伤秋。/p
“父亲,女儿有罪,没有教好四皇子。”/p
阮贵妃收起眼泪,向父亲道歉。/p
阮大人摇摇头,叹口气道:“不怪你,是我阮家注定有此一遭。”/p
只要阮家尚有一条血脉留存于世,阮家就不会亡。/p
阮大人透过唯一的小窗,眯着眼看天边飞过的云雀。/p
……/p
行刑的那一天,苏殷特意坐在马车里看完了全过程。/p
“可惜了。”/p
修罗段言手忙脚乱地泡茶,闻言抬起头问道:“什么可惜了?”/p
“没什么。”/p
苏殷看着颜色怪怪的茶,嫌弃地撇撇嘴。/p
那玩意儿能喝吗?/p
修罗段言小小地抿了一口,脸色怪异地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