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庭试探道,“殿下是想让云卫率消失于人前,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没了?”/p
周元宁抬眼,“高大人,你似乎管得有些多了?”/p
高永庭一身正气,“殿下,微臣是大周的臣子,您是大周的太子,您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大周的表率。现在,太子府的卫率,竟然做出这种事,微臣身为臣子,难免担心此事连累到太子。此事虽发生在江州,但微臣是江南总督,微臣也脱不了干系。”/p
周元宁道,“高大人,你也说了,云来是孤的属官,有什么事,孤会担着。高大人还是把精力放在赈灾上的好。”/p
高永庭反驳道,“殿下,大周立国之本是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您的属官,现在不仅仅是不敬亲族,而且,对自己的父亲狠下杀手,不管父亲的死活。试问,这样的人,还能担得起保护太子的重任吗?”/p
周元宁的眼睛直直盯着高永庭,“高大人,孤都不知道,你竟然这样深明大义,接下来,是不是要让孤废黜云来?”/p
高永庭的头颅虽低下,但他的腰板依旧笔直,“殿下,微臣人微言轻,但天下的百姓悠悠众口,您能堵住吗?”/p
周元宁像是被他说服了,轻轻叹了口气,“高大人,你认为,孤应该怎么做?”/p
高永庭抬起头,“殿下,当务之急,应该让云卫率安抚好老人家,不管之前又什么不满,老人家有什么想要的,就给他吧。说句不中听的,那人还能活几年,现在,最关键的,是保住殿下的名声。”/p
周元宁甚是感激,“高大人真是名士风范,令人佩服啊。”/p
高永庭道,“殿下谬赞了。”/p
许久没有出声的方勇林也站在了周元宁这边,“高大人这是谦虚了,下官可没这个胆量劝殿下。要不是高大人,殿下要是在下官辖内出了事,下官也难辞其咎。”/p
周元宁道,“高大人,你这一功,孤可先记下了。”/p
高永庭并未在方府久留,毕竟,江南的事务繁杂,缺了他这个江南总督,有些事,总是有些麻烦。/p
周元宁对高永庭态度的转变,让方华林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这高大人,您不是怀疑他和五皇子,怎么?”/p
周元宁抛出了一个问题,“孤和这个高永庭接触的不多,方大人,就你看来,这个高永庭是怎样的人?”/p
方华林斟酌着用词,“高大人的出身极为显赫,恩师也是名震一时的大儒,高大人本人也是遵从君子之行的人。”/p
周元宁道,“这么说,方大人对高大人,是很敬佩的?”/p
方华林有些汗颜,高永庭为了一己私欲,做出那样的事,表面上装得再好,一旦被看穿,虚伪的外皮被撕下,剩下的也只能是罪恶。/p
周元宁道,“方大人,有些事,你可以插手,而有些事,你最好当不知道。”/p
方华林知道,周元宁这是在警告自己。自己虽然被接纳,但在太子心中,自己还是一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在太子面前,都不值一提。/p
方华林的情绪有些低落,太子还是防着自己。可他也知道,若是太子刚开始就对他推心置腹,自己也不会相信太子。信任总是相互的,总是一点点增长的。他虽然有些失落,但他不会放弃,毕竟,太子是他最好的选择。/p
方华林走后,屋内似乎只剩下周元宁一人。周元宁开口道,“人都走了,还要躲到什么时候?”/p
屏风后头,走出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云来。看到周元宁为了自己煞费苦心,云来的心里也不好受。/p
周元宁道,“云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孤今日只想问你一句,对于你父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怎么想的?/p
云来一下子被问住了。对啊,自己到底怎么想的?/p
这么多年,云来一直在回避云家,可是,云家一直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他,就消失。/p
自己恨他吗?当然恨。小时候,总以为后娘不亲,亲爹心中是有自己的。可当他带着官府的人,把自己送到牢中的时候,自己就当没这个爹了。/p
多年以后,周元宁也和云来细细剖析了当年的事,他大概率是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那个男人也许是为了钱财,或是旁的,才把自己送进了监狱。/p
可就算是那样,那个男人也是真想放弃了他!进了死牢,他还能出来吗?没有太子的相助,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那时候的自己知道,他就不知道吗?/p
这样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爹吗?不,不是!自己永远不会再认他!/p
云来斩钉截铁地说,“殿下,属下不认。”/p
听到云来的话,周元宁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好,接下来,你就不用出面了,交给孤吧。”/p
云来道,“多谢殿下。”/p
周元宁笑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p
云来还是坚持,“这次,都是因为属下,才会被人钻了空子,是属下疏忽了。”/p
周元宁道,“麟嘉八年,是孤救下了你,这是因,那么今日这份果,孤也会帮你。只是,你会受些委屈。”/p
云来道,“属下相信殿下。”/p
周元宁点点头,“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父亲,高永庭,都给孤好好查查。”/p
周元宁会下这样的命令,云来一点都不意外。一个普通百姓,如何能计划得如此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