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天冷的不讲理。韩奕一手拧着小凯的耳朵,一手拉开平台门,啥也不说就扔了出去。
小凯,你知道吗,其实从你弈哥在乎那些钱的来历开始,他也就在乎你了。但是那天,你就像头小牛犊子,呼哧带喘,磨角扬蹄,绝不就范。
直到天色渐暗,还是韩奕先亮了免战牌,去平台叫小凯回来。我至今清晰的记得那天韩奕跟小凯的对话,两个极具战斗属性的男人的对话——
韩奕是气笑的。
他宽肩窄腰,八块腹肌,一向站姿飒爽,那天却塌背弯腰,几乎把脸凑在小凯的脸上,问:“小子,你是吃了大力金刚丸吗?软点能死?!”
小凯不示弱,也扬扬下巴,把脸凑上去,说:“反正就是没偷,没抢,凭啥管我钱哪来的?”
韩奕被挑逗了神经,一跳一跳的往上冲:“嘿!你个兔崽子!凭什么?行,我说说凭什么!我要说出来你怎么着吧?”
小凯冻坏了,淌着鼻涕水,一滑一痒,他来不及找纸,直接用袖子横了把,“钱是我挣得,是给……”小凯知道我跟韩奕的关系,在说到我的时候却有些难言,我捂着嘴忍着笑,看他像小公鸡那般骄傲的昂着脖子,“……给我姐的,用不着别人管。”他说完,鼻涕水又不是时候的流出来。韩奕就“嗤”的一声笑了。
这一笑,小凯窘了的红了脸,猛地一把推在韩奕胸口,像所有被委屈又受了赦免的孩子似地,咧着不是强调的调子的吼道:“你笑个屁!让开!!”
那时候的韩奕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也壮出半个人,只一伸手,就把小凯的拳头握在手里,笑道:“我还真不信收拾不了你了!”说着就使劲的翻他手腕子。小凯挣脱不了,随着他的劲道躬□子,胳膊反拧到变形,另一只手被迫去扶吃了剧痛的手,也被韩奕缴获捏紧。他的人瞬间成了煮熟的虾,韩奕一抬手,他的脸就向膝盖贴近一点,而屁股则被迫翘起来。韩奕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两下,依旧是笑道:“服不服?”
“服你麻痹!你放手!放开我!”小凯问候着我的婆母大人,这让我为他的胳膊捏把汗。忙说:“韩奕别闹了,回头在给他拧下来!”
韩奕哪里肯听,捏着手腕,掐着脖子把人摁倒木沙发的椅背上,小凯的肚子被迫压在硬邦邦的木头上,韩奕一使劲,小凯的腰就又俯下去一些。因为个子的问题,他的腿被拉得笔直,只有脚尖能着地。
韩奕嘿嘿直乐,不理会小凯的叫骂,啪啪两巴掌拍在小凯屁股上……小凯啊,你都不知道,当时就像老鹰捉到小鸡,你被捏的死死的,韩奕却玩的美滋滋的。就像一种预示,你跟韩奕的交集起源于他不讲理的教训,注定这辈子的“疼”悉数都由他给你。
我看得出韩奕喜欢你这性子,他不会真的伤了你,于是并不拦着他,其实拦也拦不住。他企图把你打服,一开始象征性的打两下,后来手疼,他不停的隔着空气甩手,最后解了自己的皮带,给你的大腿两记狠抽。
我看他开始来真的,被鼻涕水气笑了的脸又绷起来,于是一把推开他。
嫂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救你,还是害你。他一个趔趄退出两步,可手劲不松,加之你那被迫反拧的动作,早扩开了肩窝……只听啊的一声大叫,你抱着右胳膊瘫软在地,呜呜横着辗转不已。
脱臼,小凯啊,嫂子那时候才十六岁,可不知道为什么见你疼的几乎抱成团,嫂子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流。
韩奕也被你吓了一跳,我说:“是不是胳膊断了啊,你怎么的他了!”
韩奕扶住你,一碰右臂你就躲着喊疼,脑门儿上的汗也层层得出。这倒让韩奕又笑了,他说:“脱臼啊,好,真好!太好了!”
不怪我一直觉得韩奕是个狠心的家伙,他对于伤痛的敏感程度几乎为零,不光对别人无觉,对自己也狠。他看着小凯无力垂下的手臂一点也不担心。
我让他帮忙复位,他说不着急,把我摁在沙发上不准过去。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小凯面前,开始问:钱哪来的啊?服不服啊?疼不疼呀?
我恨的牙痒,恶狠狠的拧他腰上的细肉,他嬉笑着躲,也攥了我的手腕。可小凯只是抱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不告饶。
我挣脱不了手,就踢了韩奕的腿,骂他混蛋,“你想整死他啊?你个狠心的,帮他复位!”我记得我是这么叫唤的,声音特大,震耳发聩!
韩奕却赖子似地说:“就不。”我踢他,踢得不疼我就咬他,韩奕有度的应付着我,怕弄伤了我而格外的小心。就在这时,小凯终于说话了——
“我说。”
“嘿,你想说了?”韩奕乐呵呵的问。我忙消停了,说:“小凯真乖,别跟这个阎王犟,你说了他就不折腾你了。”
“那钱……”小凯小脸煞白,嘴唇直哆嗦。
“等会,问你钱了吗?”韩奕打断他。
操,我都想骂人了,只听韩奕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小凯许是真疼毁了,不但冒着汗,眼圈里还有泪。我骂道:“你个阎王!有屁快放!”
韩奕不理我的泼妇行为,继续端着他的大哥范儿,说:“服了没有?”
小凯好可怜,他哆嗦着嘴唇儿,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倔强的说:“不服!”
韩奕哈哈大笑,接着说:“好,还真有股子劲!”
“韩奕,你有人性吗?”我真生气了,不闹也不骂,冷冷的问他。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