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嗬!”
“呃……”
三个人同时发出不同的调调儿,韩奕被骂的舒筋活血,“骂我是吧,好,我倒看看你怎么操.我妈!”
他大手一分把小凯整个人搬起来,扔在沙发上,叫了声:“荀渐!”
“诶!来了!”荀渐是见热闹认祖宗的货,呲着牙就扑过去。
“压着!”韩奕笑着吩咐。
“行咧!”荀渐恨不得跪在小凯腰上,也不知荀渐怎么比划的,小凯就被死死地摁住不得动弹。
韩奕去解小凯的腰带,南风哇哇大叫说:“你们俩是疯子!!”
韩奕也不理会,抽下来对折了“啪”的一下抽在小凯腿上。
小凯上身动不了,两条腿就直扑腾,韩奕瞅着时机,连给了三下,骂道:“你还操吗?还敢操吗?!”小凯这才哼唧两声,嘴里呜呜噜噜的,大概还是再说——我自己挣得,我没偷没抢,我没有!
直到小凯的哼唧变成惨叫,韩奕和荀渐也玩够了,俩人扔了皮带,松了手,拖小凯起身,却发现这孩子的一条胳膊怪异的垂着。眼泪冷汗挂了满脸。
荀渐一缩脖子,刚才使劲太大了,“脱臼了啊?”
南风一个烟灰缸飞过来,哭着喊:“死荀渐你问谁呢!”
荀渐侧身一躲,烟缸砸在平台的玻璃门上,冷风倏地吹进来。看南风真急了,小凯也小脸惨白,韩奕不再闹。把小凯拉在身前,小凯疼的一矮身子。嘴里仍是说:“真是我挣得。”
韩奕点点头,“行,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我知道,我懂。”
小凯看着韩奕,忽然就软了,是疼的?或者是哪个“懂”。
“我捡废品卖的钱。钱是干净的。”小凯不知道为什么加上这么句,说了又后悔,后悔也说了,正不知所措,就听“咔”的一声骨头响,他“啊——”的大叫,身子软下去,被韩奕扶住了。
韩奕替他擦了把汗,忽然特煽情的说:“小子,你知道,我是捞偏门的。但我不逼人跟我学,这三百块钱,我要了,每个月都要。因为这是你的骨头,你的脸!我待见你这样的,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声‘哥’。”
南风跟荀渐被文艺的韩奕震慑了,忽就悲悯起来。荀渐搓着脸,把个狠逮逮的“操”揉回喉咙,南风一歪头望向昏暗的吊灯,将眼泪往回逼。
小凯想都没想,字正腔圆的说:“哥。”
那天之后,小凯开始叫弈哥,叫二哥,叫嫂子。在这个家里放开了许多,南风给他的汽水不再偷偷塞回冰箱,饭桌有肉也会偶尔钳上一筷子,哥哥们的衣服照洗,但嫂子说了——内衣裤都留给他们自己,尤其是荀渐的。
傍晚时分,风打着旋儿袭来,灌进小凯的脖子。他缩了缩肩,两手左右一叉塞进腋窝下暖着,可腰上又往外跑热气儿。他个子长了,衣裳小了,遮不住手腕脚腕的尴尬情况愈发明显。小凯想,还是去买件新的吧。莲花夜市场有那么个三两个摊位专卖翻新衣服,样子不孬,质量尚可,虽说可能有点脏,但价格也不贵。
逼近年关,夜市场挂起了花灯,连在一起的小食街也更加的热闹,像古时的庙会。荀渐裹着大色红的阿迪棉服,带着黑色的绒线帽,抄着裤兜在人缝里穿梭。瞥见哥们呲呲牙,看见妞子摸两把,活像北宋末年的高太尉。
荀渐迷这里的嘈杂纷扰、乌烟瘴气。走着走着却瞧见小凯正为一件衣裳是五十还是四十争得脸红。荀渐一把搭在他肩上,把他带出人群。小凯被裹着肩尤显单薄,简直瘦的一塌糊涂,像高太尉带着的随身小厮。
馆子里的空调开得足,锁住饭香烟气,混合出奇异的味道。荀渐撸下帽子塞进口袋“嗤啦”一声拉开拉锁。伙计迎上来,问几位?荀渐边点烟,边扫了眼四下里十几桌的客人,说:“砖哥订的。”
伙计招呼吧台给查,确实留了最佳位置,在二楼隔间。圆屁股的小妞面无表情的说着:跟我来吧。就蹬上“陡峭”的楼梯,荀渐晚迈两步,眼睛跟妞儿的屁股平行,嘿嘿傻乐。
小凯依旧缩着肩,搓着冻僵的手,等荀渐上去了才蹬蹬几步也窜上去。
隔间有些矮,却还算大。为了消除压迫感,屋顶吊着蓝天白云的顶饰。桌上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大多跟荀渐不相上下的年纪。见荀渐进来也不客气,多是抬抬手就算招呼过。荀渐熟络的找地儿坐下,笑着叫“砖哥”。
小凯没得到指示,依如太尉的随身小哥,离席远远的。说了半天话,荀渐才想起他,回头看他傻站着,边喝道:“傻站着等人挑呐!过来坐下!”
小凯“哦”了声,在荀渐身边抽了把椅子落座,对面是染了黄头发的女孩,镶钻的小皮衣里,是浅粉色露着胸.沟的吊带。小凯替她冷了一下,就低下头抱着茶杯暖手。
这砖哥本姓马,但知道他名字的不多,扬着诨号“板儿砖”闯江湖,手底下四五十号兄弟,看着西区三大夜市场、饭馆子和游戏厅。
这种场合多个人、少个人,本应就像厨房里碾死个“小强”,丝毫引不起旁人的主意。而板儿砖却不转眼球看着小凯,问荀渐:“这崽子谁?”
荀渐只想带小凯吃顿饭,暖和了身子放他走人,便信口说:“老家的小表弟,他垫吧垫吧就走。”
“哦。”板儿砖有一搭无一搭的跟荀渐碰了碰杯,还是直愣愣的盯着小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