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掉了,摔在地上一兜水。
东来“我.操”着一摸脑袋转回身,鼻尖正顶在他舅的腮帮子上。
“你个兔崽子!又闹什么妖!”卫勤真是气急了,牙咬的嘎嘣响,再呼过去一巴掌,“你就不能学点好?啊?!”
他两个大拇指被自己的鞋带绑在身后,绑的死死地,又被卫勤揪着耳朵薅上车。卫勤关上车门,回身跟所长握手,硬挤出笑脸说:“管教无方,见笑了见笑了。”
所长表现出极大的宽容,双手回握,“没有没有,小孩不懂事,也别太那啥……”
哪啥?卫勤根本就没听见所长说什么,跳上驾驶室,踩着油门就跑。东来也知他舅舅肯定真火了,前阵子转学也是他死气摆列求他舅,并保证只要转了学,一定着调,好好学习,再不惹事,可这才几天?
舅舅的车开得生风一般,他刚想说话,卫勤拿出了电话,电话是打给东来他姥姥的,那意思是单位去北京开会,可以带家属,我带东来去玩几天。
东来一听不好,大叫起来:“姥,我不去,我舅要杀我啊!姥——我不去,我不去!救我啊……”可是卫勤不等母亲听明白,就挂了电话,不但挂了,还关机。
东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耳朵大,反正觉得他舅揪着很方便,下车差点崴了脚,几乎一条腿跪了,可火大的舅舅异常生猛,钳子样的手,生生的揪着耳朵把他拖进了唐城市未成年犯管教所。
东来有点怕了,平时他再怎么作,舅舅总碍着姥姥和他娘,骂的凶,动手少,今天这架势还是头次见。他反背着手,被拧的歪着头,龇牙咧嘴的跟着卫勤一路小跑的踩上了管教所大楼的黑色大理石走廊。舅舅的皮鞋喀喀喀的每一下都像踩在东来心上。他开始告饶,“舅舅,我错了,我不该去闹事,我给你丢人啦,舅舅,啊!疼、疼疼……”
卫勤那听这些屁话,猛的推开值班室的门,对值班员也没有好动静,“去!把107打开。”值班员被这一幕惊到,不敢问,也不敢慢,稀里哗啦的取了钥匙,小跑着赶到这爷俩儿前面去开门。
107没有窗,里面黑洞洞的,但墙壁都是软包。东来明白这是禁闭室。他宁可被他舅舅熊十顿也不想被关小黑屋,可哪里还有他想与不想的余地,卫勤一抽鞋带,松开他的拇指,照他屁股就是一脚,东来则直接扑进房间。
“舅舅,舅舅,我不再不了,你别关我!”东来爬起来想往外冲,卫勤抬脚又给踹回去,怒道:“消停!禁闭三天!给我好好想!”
周一,例行的所长巡视,队长训话结束。林昆就等着管教叫他办手续。五年刑期,十九到二十四,最美妙的青春留在了一看。他默默地坐着,就如新犯那样抱着膝,抱的紧紧的。这坐牢的滋味再也不想尝,却不知为何要走了,还有一些绵绵的思绪。
他坐了会儿,起身把储物洞里的烟,肉,方便面都分了。他走了,不知道谁会是五号的号长,谁会是一看的大拿,估计会有一番纷争,估计要耍上一阵热闹。可这些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大门终于被打开了,管教高声喊:“2157,林昆出号!”
五年了,当年一时气盛,三个人的罪他自己扛。如今他们过得肯定都不错,甚至忘了今天是他该出来的日子。他想他要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理个发,再去找伍均。
武警的枪总是那么晦气,总是黑洞洞的,总是对着你。
“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这是最后那道卡子的守门武警说的。林昆背着身子一怔,点点头,迈出大铁门。
只一道墙,为什么外面更明艳些?林昆眯着眼望了望晴空,阳光刺得眼晕,再看什么都变成了太阳色。
他低下头,努力地适应。
“咻——”流氓哨?林昆又一怔。
“棍子!欢迎回来!”道边银灰色的别克车旁,司机倚在车门上,衔着根烟,呵呵笑着。
棍子,是林昆的绰号。
人莫狗样一笔臭字的他,总把“林昆”写成“木棍”,林昆忘不了,医生拿着单子满楼道喊:“木棍?木......棍?木棍是谁?取报告!”
“哈哈哈哈……”林昆笑的爽爽的,走过去,将手里不大的物品包扔过去,“难为你小子,还他妈能记得!”
荀渐接住物品包,放进后备箱,抛给林昆一盒烟,笑道:“小弟,日——思——夜——想——”
“滚!”
俩人闲扯几句,林昆不想多呆,说赶紧走,荀渐却看看表,说:“等会儿,还有个人。”
那人自然是王建凯。林昆出号后,他也被管教叫了出去。
稀里糊涂的进来,莫名其妙出来。没人跟他说这是怎么回事,他迈出大铁门的时候,武警还是那句“别让我再看见你!”小凯回身鞠了个不大不小的躬,说:“哦,知道了。”
武警摇摇头,端着枪回到岗亭。
他一打眼就瞧见了荀渐,那脸蛋登时红到脚脖子,低着头挪步。
荀渐喝道:“快点!”
小凯心里五味糅合,一定是自己失踪这两天,哥到处打听来着吧,一定是哥又费劲托人,不然怎么会啥也不问就放了?一定是又害嫂子担心了……
走近了,小凯怯怯的叫:“二哥。您、您怎么来了。”
荀渐笑笑,说:“少废话,上车!”
车门一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