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小王爷一场破罐破摔的结果就是,金璨不仅收下了他的玉佩,还留了饭……
只是金璨与顾涵对坐,并不算熟悉的两个人偏偏又没什么话题。
顾涵也知道自己刚刚险些“跌落深渊”,不宜太过活泼,便讨个商量想让林正作陪,此举正合金璨之意,随着林正坐到顾涵身边,叶灵也坦然地挨着金璨入席。
结果这一顿饭下来,林正显然比顾涵更讨金璨喜欢……
再次被刺激了一回的顾涵回到自宅,刚换完衣裳就拉住好友林正,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顾涵在看到金璨推开盛着玉佩的托盘时,就猜到他即将被再次拒绝了,当时他把心一横,觉得既然不能让你喜欢我,总得让你记住我。
毫无疑问,他成功了:金璨的确对他印象深刻,甚至还得到了个意外之喜,金璨居然没怎么勉强就收下了他的“定情”信物。可再看金家小姐之后在席面上的态度,这撑死也就是从斩立决改到了绞监候……
林正很乐意给顾涵当情感高参,因为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能肆无忌惮地嘲笑他这位高傲又才华横溢的主公,还不用担心什么秋后算账。
听完顾涵的抱怨,林正平静道:“眼见着起死回生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涵还真被问住了,沉默片刻,才道:“心里总是不自在。”
总这么绕圈子有什么意思?林正下了点儿猛料,“您究竟中意金家小姐哪里呢?”
顾涵琢磨了一下,认真答道:“她……独一无二。”
其实这话的意思就是金璨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足够让林正准确理解顾涵的真意了,他正色道:“恕我直言,主公您身份贵重,又得陛下青眼,母族亦强盛,嫁给您便有了郡王妃之位,不动心的小姐总在少数。是以只要您往哪儿一站,肯往您身上贴过来的小姐公子可是源源不断。”
事实如此,顾涵也实在是让这些年轻姑娘们奉承惯了,“不错。”
可不正是其他姑娘都围着自己,偏偏闪闪原地不动,自己才留意到她,并发现她与以前的模样大相径庭,这才觉得她十分有趣吗?
思及此处,顾涵又补充道:“闪闪很聪明,也很刚强,和那些装腔作势,非要在我眼前展示才学,或者做出温婉贤惠模样的虚伪女子全不一样,”又想起戏园子里两人牵手时,手心相抵,柔滑的皮肤和温热的触感……他犹记得自己火热的心跳,“我是动了心,想娶她进门。”
您可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金家小姐今天压根就没怎么正眼瞧过您。
再说这哪是求娶啊?您觉得稍微放低点儿身价,做个姿态出来,金家小姐得了暗示再往您身上一扑,就皆大欢喜了吗?
金家全家死难,只剩了金璨一个,陛下为保金家血脉不断,连世家子都能下旨令人入赘,有逍遥自在日子不过,金璨为什么非得往王府这个火坑跳啊?
林正深吸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尽量说得委婉:您不好好表现一番,这婚事可绝对没戏。
自始至终顾涵都默然不语。
就在林正以为顾涵打算放弃的时候,顾涵忽然起身,双手轻按在林正肩上,“好兄弟!多亏你提醒我。”
林正刚送了口气,又听顾涵把玩着花瓶里的花枝问道,“你说闪闪收下那玉佩,究竟是因为可怜我,不想闹得太僵,还是她喜欢我那副样子?”
醍醐灌顶之后,果然就开了窍。林正答道:“我猜都有。”
顾涵丢开都快揉烂的花枝,嫣然笑道:“不管怎样,有个目标就好。传信给闪闪府里那两个丫头,平素闪闪喜欢什么,起居有什么偏好,事无巨细一并报来。”
林正欣慰应道:“是。”
林正可是乐见顾涵与金璨喜结连理之人。
有王妃和梅侧妃授意在前,顾涵身边围绕着的姑娘大多都是志大才疏之辈,尤其是那两个全不知矜持与自重为何物的“漂亮表妹”,若是让这样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女主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甚至对自己发号施令,林正宁可远调边境去当个小主事。
却说送走了顾涵与林正,金璨与叶灵也有话要说。
而陈叔正好借着禀报几日生意账目以及往来之事,进得书房,就听见他家少主轻声道,“你说得很是,这些日子我琢磨着弄些专门点灯的煤油出来,放到铺子里看看效果。”
其实陈叔早看出小王爷顾涵的心意了,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和意见对少主有颇大影响,却一直装聋作哑。
原因无他,作为名义上的监护人顾涵实在是太不负责任,而陈叔他们这些西北老人始终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怠慢,好不容易熬到了少主有如脱胎换骨,金家振兴在望的一天,顾涵竟不知抽的哪门子风,竟想来摘桃子!
连陈叔这样,只有在事关少主时才特别没下限,平素基本就是正人君子的完美管家都压抑不住心中无尽的鄙视。他其实最想对顾涵说的三个字正是:呵呵,滚。
这是因为金家固然不能把顾涵如何,可反过来拥有免死金牌的金家也并不畏惧声名赫赫的镇南王府,再说金家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当初,金璨的老爹为女儿考虑,不止留下丰厚家资,最重要的人手和人脉也一样不缺。
陈叔担心自己来到书房就听见少主与叶统领讨论顾涵之事——那他说什么也得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万幸的是,少主似乎根本没把顾涵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