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大小姐。”柳呈枫走进文颀海别墅的花园,就看到那个和冉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微笑着给文颀海倒茶。
“呈枫啊,你来了。”文颀海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他今年已经八十二岁,行伍一生,又有一二十年的时间在极度糟糕的环境中生活,如果不是年幼时跟着一位江湖人士学了几手功夫,这一把老骨头早就入土了。现在终于是油尽灯枯,快到了尽头。
当年兵败退到缅甸境内的时候,他刚刚十八岁。做为当时军长麾下的一名普通通信兵,他的地位原本不高。但军队当时已经被打残,编制都不再完整,虽然有许多长官都活了下来,可不是年纪不小,就是浑身是伤。
又过了一些年,为了生存,他们这些被放弃的游子,不得不走上了贩卖毒品的道路。仗着打过仗,武器正规,他们以血打下了地盘。到了最后他们站稳脚跟的时候,他居然凭着年轻力壮,又能打而被提拔成了营长,一个名不副实手下只有几百大头兵的营长。
那些日子,不堪回首。
唯一让他们坚持的,就是那一道虚幻的军令。支撑着他们的信念,就是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回家,能回去那片让他们怀念的土地。
有些人在这个过程中,死去了。斗争、伤病,全都是难以抵抗的敌人。
而他的地位持续在上升。有时候他都会在想,大概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的身体了吧。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原本第一次拿着枪杀人还会掉眼泪的少年渐渐变成了心狠手辣的将军。
安定一些之后,大家都开始想女人。他也是如此,所以当无意中撞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下了决心要把她娶回来。尽管有些波折,但他如愿以偿了,一年后终于得了个儿子。那一年,他已经三十岁。
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他是不想看着他继续在这样的环境中挣扎的。但是身不由己。
儿子八岁的时候,那边来了人。如同其他掌权军官的子女一样,他的文煜不得不被送到湾家。整整六年,他没能见到儿子一面。
终于熬到那个人去世。可儿子已经变得看上去更像是书生而不是一名军人子女。狠下心,将儿子送到了花旗读商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决定改变。控制军火,投资商业,操纵正至,他的手开始伸向了周边那几个长期处于内乱中的国家。他打算在将来,留给儿子的是一个稳定的灰色王国,而不是必须拼死拼活的毒品王国。
事情总是会在人的预想之外。
文煜死了。
起因是一场不应该发生的邂逅。然后他那个死心眼的儿子居然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栽进去了。
在他已经彻底地退出金三角之后的第三年。
老婆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也跟着走了。只剩下他带着深深的恨意继续活下去!
手段残忍又怎样?迁怒孩子又怎样?
所有人全来陪葬都无法让他儿子再回来!
他只恨没能将当年造成那个惨剧的人全弄死!最后居然还让那女人逃脱了,消失得无踪无影。
华夏的国家机构掌控力太强,像他这样的无根游子根本无法得到更多的消息。当初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出卖,他也没办法得到那女人的行踪。只是没想到当时在车上的只有那女人的父母和儿子。本来想将那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带回暹罗,好好培养成一枚棋子。谁知在通过花旗转辗回来的途中居然被花旗海关发现,最终这个计划也失败了。
又是十八年过去。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谁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
他的孙女居然并没有在那次车祸中死去!
又是那个女人!害死了他的儿子儿媳妇,还抢走了他的孙女!
一直深藏在内心的恨意再次如火山般爆发了。
没能杀死那个女人,没关系,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在入土之前见到他的孙女。至于追杀那个女人的行动,永远不会停止。
文颀海慈爱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身边的女孩身上。和他的妻子一般的温柔腼腆,和他儿子相似的眉眼,不过几天相处,他的身体仿佛都要好了许多。
“桐桐,你也坐,陪爷爷说说话。”文颀海在让柳呈枫坐在面前之后,对那个‘冉桐’说。
柳呈枫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女人。他已经发现这个女人比真正的冉桐要稍微高几公分。以前没有对比没有发现,但是昨天和冉桐相谈那么长时间,自持观察力不错的柳呈枫相信自己的判断。冉桐最多一米六,而这个女人大概有一米六三到一米j□j之间。
“爷爷,我在这里,不打扰您和呈枫哥哥谈事情吧?”女人略低着头,有些紧张地问。
“这些事最后还不是都要交给你的?说什么打扰?!”文颀海摆了摆手,又转头看向柳呈枫,目光没有之前那么慈祥,但比起他注视其他人时的阴狠要强了许多,柳呈枫毕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他相信自己的掌控力和眼光。
“呈枫,听说你昨天去机场接你父亲了?”
柳呈枫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文颀海的眼睛,但没想到文颀海居然就这样当着那女人的面问了:“是的,父亲昨天中午到了曼谷。他想来探望您,可又担心您不想见到他。”
“呵呵。”文颀海笑了笑。
柳呈枫的后脊背越来越凉。
“那就让他来吧,把他那几个朋友都带来。”文颀海苍老而浑浊的眼睛中有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