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一句话说完对面的人瞬间吓成了鹌鹑,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桑枝夏挣脱了身上的铁链耐心等着,终于听到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哆嗦地说:“你……你不是被迷过去了么?”
“你是装的?!”
“也不全是装的。”
桑枝夏无奈苦笑:“你们虎威山的效果挺好,的确是睡了一会儿。”
只是中途补的药都进了徐璈的袖口,她的嘴里半点没沾着,现在自然是不晕乎了。
确定这两人不会爆出不合时宜的尖叫,桑枝夏站起来动了动手腕:“你们的孟大哥跟我是一起的,我不会害他。”
“而且恕我直言,就光凭着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带着孟培安全逃出的,你们大概率都出不了山脚下的那个村。”
想要下山,就必须从七拐八绕的暗道蹿出去,随时都可能会被人追上。
“所以如果真的想救他的话,听我的好吗?”
桑枝夏的眉眼间挂着人畜无害的温和,说出的话乍一听好像也很有说服力。
毕竟孟培的确是跟她一起被抓进来的,据说还是孟培亲自带的路,很有自投罗网的嫌疑。
那女子反复吸气,颤颤巍巍地伸手想把解药递出来:“你……”
“你试试?”
桑枝夏眉梢微扬,接过瓶子倒在掌心,看着里头的几颗药丸,不紧不慢地说:“喂进去就行?”
“对,这解药是……”
咔嚓!
一声突兀的脆响弹起,女子满脸惊恐话声戛然止住。
桑枝夏出手迅猛扔药飞快,伸手一捏,孟培仿若蚌壳闭得死紧的嘴突然门户大开,喉头受外力促使上下滚动,嘴里的药丸丝滑下肚。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差,桑枝夏还示意女子查看:“你看,咽下去了吧?”
女子表情复杂地伸手托住孟培失控垮下去的下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孟大哥从此只能当个敞嘴了?”
“不至于。”
桑枝夏忍住笑伸手咔嚓又是一声响,孟培被卸下来的下巴严丝合缝地合了回去。
女子很不确定地扒着晃了晃,确定按回去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
桑枝夏看了一眼手里剩下的药丸,脚尖点地纵身向前,如法炮制卸了暗卫的下巴把药喂了进去。
目睹了她如此粗暴的喂药手法,来救孟培的一男一女都陷入了沉默。
虎威山虽然是土匪寨子,可也不是每个土匪都会武功。
例如眼前这俩,他们就一点儿不会。
桑枝夏出手悍利,一看就是练家子,硬拼一打二能把他们摁在地上捶。
孟培吃下去的解药需要时间起效。
一旦闹起来,别说是趁机把孟培救走,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沉默只在一刹,女子就果断定了心思:“我叫惠三娘,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桑枝夏眼底浮出一抹意外的玩味。
惠三娘咬牙补充:“我帮你的前提是确保孟大哥能活,否则我现在就冲出去找人来抓你!”
“他能活。”
桑枝夏掸了掸指尖,淡淡道:“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他不会死。”
原本还很挣扎的男子煎熬地左右看看,死死地咬着后槽牙点头:“你说!”
“只要能让孟哥活着,我豁出去了!”
面对面的两人都露出了视死如归的决然,桑枝夏不留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压在指尖的柳叶刀无声滑入袖口,桑枝夏笑得人畜无害:“你放进酒水中的药,哪儿来的?”
“还有多的么?带我去瞅瞅?”
自称叫做大吉的男子忍着惊恐走在了前头,从牙缝中往外挤出了声音:“药堂那边守卫多,你确定能进得去吗?”
“还有三娘她……”
“那么紧张做什么?”
桑枝夏已经换上了守卫的衣裳,弄乱的头发和抹了灰的脸看起来不再显眼,跟在大吉的身边走得大摇大摆,半点不见心虚。
“三娘假扮成我在水牢里待着,暂时不会被人发现的。”
“你只管把我带到地方,我会想法子进去。”
是下九流的玩意儿不假,可若用对了地方,还分什么三教九流?
起效不就行了?
照大吉和惠三娘所说,各类见不得人的药是虎威山劫匪惯用的手段。
为了确保时刻都有药用,还建了个药堂,抓了几个大夫回来,专门负责制各种。
听起来就知道数量不少。
桑枝夏暗暗记住大吉带自己走过的路线,拐入一片小竹林时低声说:“山上吃水的水源共有几处?水源附近总该无人了吧?”
大吉眼一眨猜到她想做什么,难掩惊恐地说:“你是想往水里投毒?”
“说得这么可怖做什么?”
桑枝夏漫不经心地说:“正好是山上出产的东西,投桃报李有什么不好?”
纵是掺入水中的东西分量轻微,效果有限,有了也总比没有好。
能放倒一个算一个。
大吉不受控制地抽了一口凉气,死命低着头小声嘀咕:“想得倒是不错,能不能进得去药堂还两说呢。”
“穿过这片小竹林,前头就是药堂,里边还有个……”
“唔!”
桑枝夏突然捂住大吉的嘴把人扯到了边上的竹丛里,很快对面就晃来了一个醉醺醺的人,醉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解腰带。
哗啦啦的放水声响过,醉醺醺的人一步三晃地走了。
桑枝夏双手撑地往前爬了一截,确定人都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