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礼部尚书郑沂马上就成了所有的目光的焦点。
户部的都没办法的事儿,你礼部能有什么办法?
似乎他也觉得自己的的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顿时面带不安之色。ν
“郑爱卿但说无妨!”朱允熥笑道,“朝会么,就是集思广益!”
“臣倒是个有个法子!”郑沂犹豫着说道,“开捐!”
“嗯?”朱允熥心中不悦,但面上依旧笑道,“怎么个捐法?”
“臣在地方为官时,每当地方上有过不去的事,官府就组织乡绅出人出钱出力。”郑沂说道,“这样一来就省得如今云南缅甸战事迫在眉睫,朝廷暂时有难处,想必天下士绅必然踊跃纳捐。朝廷可以表彰”
“住口!”朱允熥忽然喝道。
郑沂马上低下头,惶恐不敢再言。
“大明朝到哪个地步了?”朱允熥看看他,大声道,“哦,整日里奏折上都是国泰民安河清海晏,都是国力日盛如何如何。朝廷有事了,你让士绅捐款,你好意思?”
“你好意思说朕都不好意思听?朕要脸!”朱允熥冷笑道,“天下百姓纳粮缴税还不够?”
“臣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朱允熥看着他,开口道,“还以前地方上有灾时?呵!朕还不知道地方上的猫腻?朝廷给赈济款,地方上还要自己筹措,那钱都到了灾民的手了吗?最后都去了哪?”
“亏你还是尚书,这话你也说得出?”朱允熥继续恨声道,“不怕人耻笑?”
随即,他心中暗道,“这个郑沂要换掉,如今老糊涂了!”
户部尚书张紞也皱眉道,“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地方官府却有组织士绅大户慷慨解囊的事,可官府都是许了好处的,不然他们也是一毛不拔。朝廷用兵跟士绅开口?太有失体统。到时候有稍有不慎,比如账目不清谁能说清楚?”
“其实郑大人说的,臣倒是”坐在后面倒数第二排,户部给事中张思中开口道。他这个给事中权利很大,也算是步入高官的行列,再升一级就是六部的侍郎。
“你倒是赞同?”朱允熥问道。
“臣不是赞同,而是想到了些别的事!”张思中说道,“年关将近户部国库中捉襟见肘是有的,而且也要留着钱以备来年的不时之需,至于国库的老底子,那更是不能动!”
大明的国库其实也不是没钱,上千万的银钱是有,但那不能动。
“郑尚书所说纳捐一事涉及到朝廷的脸面断不可取,但臣以为可以借贷!”张思中说道,“早先大元时就有成立,跟民间借贷许以利息,到期归还”
“这口子不能开!”朱允熥正色道。
他知道国债是好东西,可这个时代官就是天,吃干抹净不认账谁有办法?
“记着朕的话,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天塌地陷都不能用这个办法!”朱允熥看着群臣继续说道,“自古财帛动人心,钱来的太容易官员难免上下其手,到最后不但失了初心,反而更让朝廷颜面尽失。”
“朝廷丢了颜面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丢了民心!人无信不立,何况这大明朝。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你们自己从兜里掏钱出来堵窟窿吗?”
“哼,到时候怕是推脱的比谁都快,摘得比谁都干净!”
张思中坐不住,马上起身道,“臣失言,请皇上责罚!”
“责罚倒不必!”朱允熥喝口茶说道,“不过朕倒是有话告诫你,这种小聪明以后不要再用。”
“臣遵旨!”张思中满头大汗。
“本以为国库现在充裕了,现在看来还是用钱的地方太多,不精打细算不行啊!”朱允熥叹息半声,“这么着,沐春那边说要两百万,户部筹措一部分。”
张紞马上道,“户部能挪的钱,只有八十万。”说着,看看朱允熥继续说道,“再多一分臣都拿不出来,皇上若是怪罪,那只能让臣挪地方!”
“哈!”朱允熥笑了,“行了,你不用跟朕这叫苦了!”说着,想想,“朕的内库能估计也能拿出七十万左右”
张紞等等臣子忙道,“不可!”
“没什么不可的!朕的钱也是国家的钱!”
朱允熥内库的钱一大部分就是两淮盐水的节流,还有海关关税一部分,这些钱说是他的内库,其实也大多是用在军费上。
“仗是朕说要打的,没道理朕这个皇帝一毛不拔。”朱允熥说着,想了想,“朕都拿钱了,朕的那些叔叔们?”
顿时,群臣眼睛一亮。
是啊,大明朝的藩王们可都富得流油啊?
这些年全是朝廷养着他们,给他们这个那个,他们属母狗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况且最近又翻出来周王的案子。光是周王如此吗?其他人屁股就干净吗?
由周王而知,藩王之富,富可敌国。
“不过这事,朕说的话,有些不大妥当!”说着,朱允熥端起茶盏,挡住了脸。
“臣来上折子!”臣子之中,刚刚荣升通政司使的辛彦德说道,“臣也不点名了,就用最近周王的案子说事,藩王们有所顾忌,定然会报效朝廷!”
“这愣头青!”朱允熥心中苦笑,“我说这话的意思,一会朝会结束咱们私下里研究怎么开这个口!你倒是好,直接在大伙面前挑明了!”
藩王们出钱了,勋贵们就好意思当铁公鸡?
如此一来,军费的问题就解决了。
“嗯!”朱允熥故意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