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荒谬至极!”
耳中听到李至刚居然连莫须有的罪名都用上了,扬州知府周明安已是气得浑身发颤。
“李侍郎,您是钦差不假!”周明安咬牙道,“您的话,下官也不敢反驳。可是下官还是要提醒您,我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凡事都讲个理字。”
“从未有过以模糊之罪,继而抓人之事。况且您要抓的还不是一个两个这可是扬州府,沟通南北的交通重镇,南北大运河的中转。”
“如今扬州已然市面不稳了,您不安抚也就罢了,还要在火上浇油。钦差大人,别的不说,一旦运河停工停运。朝廷的损失,何止万计?”
官衙内寂静无声,有胆小的已经两股战战。
“哦,你是在威胁本钦差?”李至刚冷笑,“扬州府,谁给你的胆子?”
“钦差大人这才是威胁!”周明安站起身,“下官不过说了几句实话,您就要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说着,又愤声道,“钦差大人,扬州关乎南北漕运您不能这么蛮不讲理呀!”
“哈?”李至刚轻蔑一笑。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比你会说!”李至刚站起身,在大堂中踱步,逐一打量着扬州府衙的官员们,张口说道,“还说你不是威胁我?现在外边是罢市罢课,下一步你们准备罢漕运了是吧?”
“下官绝无”
“他们为什么闹,我清楚,你们心里也清楚,他们也清楚,我也清楚!”李至刚不客气的打断周明安的话,“就是因为我捅了他们的死穴!查了官仓查了土地黄册查了历年的赋税”ν
“有人是怕,我李某人在北方做的事,在这江南继续来一回。我还就告诉你们,再来一回怎么了?触犯国法就是触犯国法,蛀虫就是蛀虫!”
说着,他猛的回头,看向大汗淋漓的周明安。
“你说讲理?哼,本钦差讲理了呀!本钦差讲理你们给来了一出罢市罢课,耍无赖!哈,本钦差现在不讲理了,你们又跟本钦差讲法!”
“哦,合着你们怎么都有理呗?”
周明安后退几步,“钦差大人还请慎言,不要一口一个你们!外边罢市罢课罢工,乃是官绅士民义愤所至,和下官没有半点关系!下官为天子司牧一方,自然要维持地方的安定!”
啪啪啪!
李至刚竟然突然鼓掌,点头笑道,“好一句为天子司牧一方,维持地方的稳定!说得好,说得好!”说着,又笑道,“凭这话,就足以证明周府是个好官!是个有风骨,敢于直言不讳的好官!”ν
突然,周明安心中一紧,顿生警惕。
“可是,就你这样的好官,在扬州三年任期之内,居然六座涉及百姓口粮的官仓,全是烂账!”
周明安心里咯噔一下,争辩道,“钦差大人的话,下官实在不懂!现在说的是外边因为您独断专行,一心要追查士绅所引起来的乱子”
“我是钦差,我想查什么就查什么?”李至刚冷笑道,“清查士绅历年在缴给朝廷的赋税中做了多少手脚,查查他们帮别人挂着多杀田地用以免税,容易!容易得很!”
“可是官仓,却是一笔糊涂账”说着,李至刚猛的回身,眼神如刀环视一周,“坏账不怕,亏空也不怕,可这比糊涂账却真的可怕!”
说着,再回首看着周明安,“本想,先给你些颜面。可是你呢,偏不领本钦差这份好心!执意要一条道跑到黑!”
“钦差大人下官只是就事论事,您不能公报私仇!”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有私仇!”李至刚冷笑,“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钦差大人辱骂下官,下官不敢还嘴!”周明安眼神一凝,“可是您说话要有明证!扬州的官仓自我接手扬州府开始,就没出过事!张面前以前的事下官不清楚,可现在六座官仓都是满的”
“好!”李至刚大笑,“好一个以前的事不清楚,好一个都是官仓都是满的!”说着,他戏谑的看着周明安,“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嗯?”周明安心中一惊。
“带上来!”李至刚坐回堂上,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几个便装武士拽着两个小吏还有几位账房先生一样的人物,直接仍在了大堂上。
刹那间,扬州府的官员之中,许多人面色大变。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至刚看着他们的表情,冷笑道,“想必你们也早就所有耳闻,本钦差不是什么迂腐之辈,只会堂堂正正的办差。”
“本钦差知道,对付宵小就要比宵小更宵小!”李至刚有冷笑,指着那几位便装武士,“忘了介绍,这几位,锦衣卫!”
噗通!
府衙大堂之中,两位扬州府的官员站立不稳,重重的跌倒。
“呵!”李至刚嘴角上扬,“锦衣卫的人,比本钦差还不讲道理,他们也不会像本钦差一样,跟你们磨牙!”
说着,一指被锦衣卫仍在地上的几人,怒声道,“都认识吧?”
“这两位!”李至刚又站起身,指着瑟瑟发抖的账房先生,“大粮行,宝生号的大柜和二柜!宝生号的生意好大呀!光是每年在扬州码头,发出粮船就多达百艘!”
“他们的粮,哪来的?扬州不是产粮区,哪来的粮食?扬州是运河重镇,若是有粮食从江西从湖广来,一笔一笔都要记录在案。可是这些年,就没见宝生号在那边买过粮食!”
“唯一能说的过去的,就是宝生号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