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眼看朱棣伏在马背上面露痛苦之色,朱高炽顿时急的不行,死死的拽着缰绳,不再让那战马来回窜步。
“老三,快把爹扶下来”
朱高燧也是慌了,翻身下马,抬着朱棣的腿,“爹”
“三爷不可”
朱棣的亲卫蒙古人火里火真大喊。
但惊呼已晚,朱棣的身子软软的,朱高燧用力之下,竟然唰的一声,直接从马背上张了过去
“王爷”
火里火真眼疾手快,就在朱棣要落地之时,蹭的上前抱住。
“咳唔”
朱棣捂着肋部,痛苦的呻吟半声,嘴角鲜血溢出。
不是吐血,而是因为疼痛,他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爹”
朱高炽慌的不行了,浑身都打摆子。
“爹”
朱高燧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子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扶您下来,没成想您自己先滑下来了”
“他”朱棣咬牙,苦笑骂道,“你个臭小子”
说着,陡然眉头紧皱,双目一瞪。
“爹”
~~
“太医怎么说?”
半个时辰之后,通往宫外的夹道中,朱允熥快步疾行。
跟在他身后的胡观忙道,“太医院的太医说,四王爷上次堕马时已经骨裂,伤及心肺。这次又骑马,又从马上栽下来,等于旧伤未愈再添”
“结果!朕要结果!”
胡观被吓得一个激灵,忙道,“太医说,不大好!四王爷本该静养的,或许仗着自己身体强健还有转机。可今儿又伤了,还昏厥发热,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
陡然间,周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皇帝的口中竟然冒出了脏话!
“他!”
朱允熥又咬牙骂了一声。
这两年,什么都不顺。
先是他有病,又是孩子们不好管,再接着人是一茬接着一茬的走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现在人到中年的他,似乎对命运,对他所关心的人渐渐的失去了控制。
人到中年的他,不再像二十岁时那样。
那时候他拥有整个世界,而现在,他只是世界中的一员。
“席老道呢?”朱允熥脚步不停,闷声问道。
“这”胡观卡住了。
而后皇帝的脚步停下,胡观根本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睛。
浑身上下宛若坠入冰窟,颤抖不已。
“说!”
胡观咽口唾沫,“臣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席真人从南京出发往北京这边来但就在即将抵达北京的时候走了!”
朱允熥眯起眼睛,“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胡观哆嗦着,“不见了!他说出去喝酒,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说着,忙道,“臣已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允熥眯着的眼睛中,寒光点点。
席应真是私下里走了!
他离开了南京,也离开了大明朱家是自由人了!
其实早在近二十年前,朱允熥就答应过他,治好了老爷子就让他自由。
但是,答应只是答应。
“臣办事不力”
“找!”朱允熥沉声道,“找到他!”
说着,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捏,低声道,“这点事都做不好,算什么青眼?”
猛的,胡观身子又是一颤,腿软得几乎栽倒。
~
“爹爹”
朱高炽站在朱棣的床前,试探的低声呼唤。
可连续呼唤了三遍,面若金纸的朱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从回王府之后,就他陷入昏迷,大汗淋漓。
因为怕在伤了他,所以他身上的铠甲都没敢动。
屋子中安静极了,把脉太医的脸能拧出水来,都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徐氏坐在朱棣的床边,两只温柔的手,攥着一只朱棣粗糙的大手。
朱高炽站在床前,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慌乱。
朱高燧呆呆的站在一边,整个人好似没魂了一样。
“王爷”
许久,把脉的太医收回手,看向朱高炽。
“您说您说”朱高炽忙道。
太医缓缓起身,低声道,“四王爷上次堕马,断裂的骨头就刺了伤心肺,他这病最少都要养个两三年,怎么今儿又骑马了呢?”
朱高炽回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朱高燧,“爹自己要下地骑?”
“是呀!”朱高燧双眼无神,呆呆的说道,“他自己说要披甲骑马去送老二”
闻言,太医皱眉道,“按理说这种伤,稍微动一下都刺骨的痛,四王爷就一点不疼?”
“我问了,我父王说他没事,他说不疼啊!”
朱高燧张嘴,看看左右,“不信,你们问火里火真他们!”说着,喊道,“老火,是不是?父王是不是没喊疼”
“他不说不代表不疼呀”
朱高炽心中暗道一句。
那太医继续道,“下地折腾了小半天,又披甲臣听说换马都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骑马从都督府出去的”
“是!”朱高炽心中一颤。
“不是臣危言耸听骨头裂了,是有渣子的”
太医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骨头渣子,在五脏内腑之中,您想想能好得了吗?现在王爷昏厥盗汗发热就是原本被骨头渣子伤了的肺,更严重了!”
朱高炽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父亲,声音带了哭腔,“这怎么办?吃什么药?”
“药?”那太医摇头,“这不是外伤,也不是简单的内伤哎!”
“那怎么办?”朱高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