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义的人在监视一对外乡夫妇?什么样的夫妇?”
尽管李景隆看似平静的擦去手上的热水,但其手指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贺平安见状,有些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他知道李景隆跟何广义有过节,如今曹国府的大公子远在西域,就是受何广义所赐。
但能让曹国公如此失态,必然是比他儿子当初所犯的事,是更大的事!
“抱着孩子的”
“呼!”
李景隆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而且,我第二次去的时候,还发现”
贺平安说着,低下头,“有另一伙人,居然也在暗中监视何广义手下的人!”
突然,李景隆又睁开眼。
“有人在监视何广义的人?”
“是!”贺平安开口道,“何广义用的人,准确的来说是锦衣卫的外围。而盯着何广义人手的那些人,更像是锦衣卫的内中好手!”
一时间,李景隆只觉得口干舌燥。
想去拿茶盏,却发现手都抬不起来。
李家,危险!
可以说是从没有过的危险!
莲心的孩子谁的?还用问吗?
一旦太子爷知道了,一旦皇上知道了
李家就算能保全,但再也得不到半点信任了!
再说,何广义那厮,会只是让皇上和太子知道吗?
而且,还有另外一伙人是谁呢?
“你以前在锦衣卫待过”李景隆问道,“锦衣卫监视锦衣卫?谁敢监视何广义?”
“高家客栈的事!”
贺平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跟一个人说过。那个人原先是何广义这一边的,但十几年不得志调往了南镇抚司”说着,他顿了顿,“其实我跟他说这事,也是料定了他会去看一眼,然后会去告诉郭同知”
李景隆的目光,飞快的瞥了贺平安一眼。
后者并未察觉,继续道,“我就是想着,不管何广义在做什么,他这么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就是想能不能顺带着坑他一把,却没想到您”
“我也不瞒着你!”
李景隆微叹,“此事,关乎我李家的生死!”
“啊?”贺平安骤然一惊,也是啪的一声,手中茶盏的盖子落地,摔得粉碎。
“这”贺平安语无伦次的说道,“伯父,我真不知道和您有关系,如果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多嘴”
“天意!”
李景隆倒是又恢复了镇静,“若不是你,若不是桂珍,恐怕我呵呵!”
说着,他陡然转头,对着身后喊道,“滚出来!”
~~
贺平安诧异之际,就见一个汉子跟一个老头同时从屏风后出来,跪在地上。
“公爷,老奴该死”
李老歪涕泪交加,“老奴当时心软”
“小的现在就去,把那客栈的人都杀光!”李小歪咬牙,“求老爷给一队兵,那些锦衣卫也杀光!”
“杀锦衣卫?”李景隆怒极反笑,“你要造反?”
说着,他看向李老歪,“李家待你不薄”
咚咚咚
李老歪不住叩头,额上一片血肉模糊,“老奴害了主家,老奴也没脸活在世上了”
咚咚咚!
“老奴亏待三代主子的大恩大德”
李景隆没说话,眼角不住的跳。
贺平安认得眼前这对父子。
老头,据说当年是故岐阳王李文志的亲兵队长。
汉子,是如今曹国府的亲兵统领。
父子俩都跟着李家出生入死,两人虽名为李家奴仆,但实际上身上都带着官身。出门在外,比寻常的参将都要威风。
可以说,这两人是曹国公最信得过的人。
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是坏了李家的大事?
“呼!”
李景隆再吐出一口气,“老歪,别哭了,回去歇着吧!”
“啊?”顿时,屋内人俱是一愣。
“我不瞒你,原先”
李景隆看向贺平安,一字一句,却也飞快的讲述了一遍李桂珍看到的是谁?为何李家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汗,布满了额头。
贺平安心中惊恐的要死,他恨不得自己是聋子
可偏偏他又听得无比清晰。
“平安!”李景隆又道。
“啊??在”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李景隆说着,拿起茶盏。
“走?往哪走?抽身事外?可能吗?”
贺平安心中正想着,忽发现李小歪冷冷的目光,扫着自己的脖子。
“伯父”他苦笑着开口,“您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呀!”说着,拱手道,“要我干什么,您说吧!”
李景隆笑了,“我是族长,用得着你们这些晚辈吗?”
说着,他看向李老歪,“自来了北京你身子就不好,大夫说是过去的老伤复发!”
“家主!”李老歪嚎啕大哭,“是老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把她当成我的女儿,下不去手正正常!”
李景隆又叹,“算了,这事就算了,你回去歇着吧!”
“老奴哪还有脸”
“你要死了,病了”李景隆亲手把李老歪扶起来,“你要是回去弄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别说上吊,哪怕你只是感冒了,我都要怪罪你的儿子,你有个好歹我就把你儿子和孙子外孙子,都撵出去你好好活着,不许病不许死,天天给我吃肉喝酒”
“家主?”
李老歪浑身颤抖,抱着李景隆的手臂嚎啕大哭,“是我害了咱家,招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