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杀人,无论手段多么残酷,无非都是人死见血。
而文官杀人,不见血。
何广义心里门清,一旦道然和尚落入这些文官的套中,一辈子都生不如死。文臣们抓住道然的隐私把柄,把他供起来,让他成为攻击天下僧人,大义凛然的正直僧侣。
道然有用的时候,这些文臣自然会保着他,等他没有利用的价值了。道然就等着被天下的僧人,活活咬死吧。
锦衣卫杀人,再怎么厉害也要一个个的杀。文官们杀人,却是直接拿一个阶层开刀。
看看还在流血的脚趾,何广义随意的擦擦,穿上靴子,转身出了刑房。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文官们的事了。他听多了,看多了,掺和多了,不但没好处,说不定将来还要沾上一身腥。
刚出门,就见另一个心腹锦衣卫掌狱千户走过来,低声道,镇抚,曹国公来了!
大晚上不在家搂媳妇睡觉,跑咱们这干嘛来?何广义皱眉沉吟一下,他要干什么呀?
他要见被抓来那个老鸨子!掌狱千户回道。
何广义沉思半晌,别看曹国公是超品皇亲,可在镇抚司这儿,说话不好使。不过,毕竟曹国公也算殿下身边可用之人,多少还是要给些颜面。
随即,何广义无声的咧嘴笑了下,大半夜见老鸨子?曹国公真是雅兴!说着,摆手道,让他去见吧!
是!掌狱千户躬身,退下。
对了!何广义把下属叫住,天亮以后把那老鸨子放了吧!她也没什么大罪过,要处置她也是应天府,咱们锦衣卫不干这鸡毛蒜皮的事!说着,伸下懒腰,打了个哈欠,让厨房给我准备些热乎的酒菜,饿了!
他如今是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前去准备。
却说那掌狱千户走入镇抚司前堂,里面曹国公李景隆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下官见过曹国公!尽管不互同属,掌狱千户还是颇为恭敬。
李景隆斜眼道,你们镇抚答应了?
那千户依旧恭敬低声道,是!说着,看了看李景隆的脸色,笑道,方才,我们镇抚大人骂了下官。说曹国公不是一般人,不过是见个不要紧的人犯,直接让他见就是。
听对方如此说,李景隆心里好受一些,脸色缓和不少,前头带路!
锦衣卫乃皇帝亲军,莫说他这个曹国公,就算是大明亲王,没有锦衣卫指挥的点头,都休想在诏狱之中见到任何人。
再说,锦衣卫虽然凶神恶煞,但也不是不通时物的愣头青。该有的人情世故,也是懂得的。
李景隆带着两个随从,跟着带路的锦衣卫进了镇抚司的大狱,在一间牢房门前停住脚步。
接着,用手划开木门上的观察孔,贴近了仔细的看着。
牢房之中,那位岁月的姑娘蜷缩在角落,似乎是睡着了,像只怕人的野猫似的。
娘的!李景隆狠狠的揉了下嘴,看老子怎么炮制你!
心里想着,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去,找应天府的差役,让他们带你们抓几只兔子来?
兔子?这黑灯瞎火的?
随从的心里疑惑嘴上不敢说,只能默默听令。
又看了牢房中那人许久,李景隆咬牙切齿,把门打开,老子进去好好修理修理他!
掌狱千户微微一笑,公爷,没这个规矩!您身份虽然贵重,可您毕竟不是不是下官不给您方便,实在是何镇抚的规矩森严!
哼!李景隆冷哼一声,无可奈何,转眼问道,你们镇抚呢?
许是在花园子里喝酒呢!
带本官去!本官也正好喝点!李景隆又看了牢房中那蜷缩的身影一眼,冷冷道。
花园中,石桌上,几个小菜,一壶酒。
何广义正在自斟自饮,远远的望见李景隆跟着他手下过来。他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又快速的舒展开。
他和李景隆,都算是将门出身,彼此之间还要留着些情面。只要不涉及到国法圣命,这些场面上的事,他也要笑着应对。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何广义随意的拱拱手,曹国公要是不嫌弃,一起喝点?
李景隆笑着坐下,咱们哥俩还叫什么国公,好端端的兄弟都叫外道了!
谁他妈是你兄弟?何广义心里暗骂,早先几年你曹国公可是眼皮都没夹过老子。
这么晚了,何事?何广义心里骂,嘴上笑,主动给李景隆倒酒。
拿着酒杯一饮而尽,李景隆叹息一声,兄弟,哥哥和那个叫岁月的有仇,一会炮制他一番,你给个情面?
不过是个老鸨子,怎么就得罪您了?何广义笑道,不是不给您情面,诏狱虽然是审犯人的地方,可人家没有什么大罪过,也不能动用私刑呀?再说,您又不是锦衣卫,这事不好办呀!
李景隆觉得脸上挂不住,可依旧带笑,你也说了,不过是个老鸨子,下贱的玩意儿!这点面子都不给哥哥?
您言重了,本来她也没什么大罪过,想着天亮了就交给应天府,要不您去应天府的大牢炮制他?您是曹国公,应天府里谁敢不给您颜面!何广义也喝了一口,您和她,有什么仇?
我的事你不知道?李景隆问道。
你俩什么事?何广义问道。
不是后者装糊涂,而是去画舫抓人的时候,何广义没有跟着去。
你真不知道?李景隆诧异的问。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何广义笑道。
装糊涂?
我用的着装糊涂?
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