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何等人,岂会被三言两语所忽悠。
这几个小子来这地方要干什么,老爷子心里明镜儿似的。
他这辈子,什么没见过?
见过是见过,他也做过,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也做这些事。
老爷子撸起袖子,捏着关节,“咱告诉你们多少次了,别的事都容你们,胡闹也好,不读书也好,都容你们。但有几条,你们不能给咱做!”
“赌失人品,嫖失德行!”
“你们是大明的藩王,年纪轻轻的好上这个,将来还了得?”
说着,忽然抢下朱允熥手里的棍子,对着一众小王爷们,劈头盖脸的打去。
“哎哟!哎呦!父皇饶命!”
“皇上快拉着父皇!”
几棍子下去,几个小王爷顿时哭天抢地。老爷子也不是猛抽,专挑他们关节上打。几个小王爷原地乱蹦,疼的脸都在抽抽。
“皇爷爷,您消消气哎呦,您怎么连孙儿都打?”
朱允熥上去拉着,竟然被老爷子在胳膊肘的关节上,抽了两下,半边身子发麻。
眼看老爷子拉不住,朱允熥赶紧回头,“李景隆,过来!”
“哎,臣在!”李景隆嗖嗖上前,“太上皇您消消气!”
“说,是不是你组织诸王叔出来喝酒的?”朱允熥忽然话锋一转,大声问道。
“臣?”李景隆当场呆若木鸡,看看朱允熥,看看几位小王爷,然后看看老爷子。
敢情,万岁爷叫我过来,不是让我来拉架的。
是让给我脑袋上,扣屎盆子的。
可是,这屎盆子既然扣下来了,捏鼻子也要认啊!
“啊!对!”李景隆俯首,“太上皇息怒,让几位爷出来,是臣的主意!”
“你?”老爷子明显不信。
“你吃了豹子胆了!”朱允熥马上大声怒喝,“敢撺掇藩王出宫,你长几个脑袋!”
“万岁爷听臣言!”李景隆忙道,“这个,是这么回事!”说着,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这不是几位爷马上就出去就藩了吗,几位爷都是天之骄子,可在深宫之中,从未见识过京城的繁华。”
“封地万里之外,远不如大明富庶,这一去又不知几年能得圣恩回来看看。所以臣就自做主张,请几位爷出来转转。看下京城的风景,以后心中也有个念想!”
他这番话倒是没错,几个小王爷自小在宫中,就跟笼中鸟似的,外面的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
“那你也不能带到这个地方来呀?”朱允熥继续斥责道,“秦淮河是什么好地方吗?”
“就是听曲,旁的不敢干!”李景隆又忙道,“听苏州评弹,唱的曲儿也是当年太上皇在江南征战的旧事。”
老爷子这人,正应了那话,儿子都是自己的亲。自己儿子不好,都是别人拐带的。
闻言,阴沉着脸,不住的看着李景隆。
“太上皇赎罪,臣臣也是看着几位小爷长大,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就藩了,远在万里之外,臣心中实在难受。臣虽是臣,可臣心中,对几位小爷,当成自己的亲人。”一瞬间,李景隆声泪俱下,“所以臣想着,哪怕被您老责罚,也带着几位小爷出来转转。臣能做的,唯独这点孝心而已!”
“哎,你糊涂,这事怎么不先和朕说!”朱允熥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始帮腔,“皇爷爷,几位王叔就是出来转转,少年心性,浏览下京师的繁华。李景隆这厮,虽举止不妥,但也是一片真心!”
说着,转头对几个小王爷眨眼,“是不是?”
“父皇!”这时,唐王朱桱忽然开口道,“儿臣等的封地,不是在高丽,就是在辽东。这一去,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出来转转,看看京师的风情是假,把京师装在心里是真!”
“日后儿臣远在万里之外,想起父皇,母妃,还有京师的繁华,也能排解孤寂!”
说着,真情流露出来,眼眶泛红。
“再说,儿臣等不愿意在宫中相聚,是因为”朱桱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儿臣等在宫中吃酒,若是哭哭笑笑,最难受的,就是母妃呜呜”
说道此处,他已经哭了出来,“昨日母妃还和儿臣说,儿臣自小和皇上一块长大,让儿臣去求皇上,再留儿臣几年。可儿臣说,身为大明皇子,边地亲王,儿臣的命就是远离京师,原理亲长,为大明镇守边疆!”
其他几个小王爷也眼眶红红的,想来这番话,倒也算是他们的真心话。
男孩子,分别之前的聚会,总是不会在家里,当着长辈的面的!
“你们哎!”老爷子想说什么,终于没出口,手里的棍子落下。
然后,看看几个儿子,又看看李景隆。
“当着就只是喝酒听曲儿!”老爷子问道。
“千真万确!”李景隆赶紧道。
“想出宫,大大方方和咱说,和皇上说。”老爷子又看看几个儿子,低声道,“何必这么鬼头鬼脑的,再说京城里好出去多了,何必非要来这?”
“儿臣等知错了!”几个小王爷忙道。
“哎,算啦,你们都是大人了,咱也管不动了!”老爷子微微叹气,“往后,更是想管,也管不到了!”
这番话,顿时让几个小王爷又眼眶发红。
“父皇,儿臣不想去高丽了,儿臣就陪在您身边行不行?”朱松开口,哽咽道。
“男人长大了,围着爹娘转,算什么本事?”老爷子板着脸,“是好样的,自己出去闯去,把封地给咱治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