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声音微微有些慌乱,道:“奴婢大不敬。只是这天下难以定夺,都是男子的事情,咱们女子不过是逆来顺受,因此娘娘需得保全自身,来日万一正不压邪,也不至于……”。
王娡闻言心中一动,看向容芷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必担心,我自然不落了话柄去。只是来日这天无论怎样变,要紧的是,咱们现在头顶的天不能变。”。
容芷看着被王娡一绞子绞落的还未开放的花苞,沉声道:“奴婢明白了。”。
王娡笑着放下绞子,道:“咱们不说这些了,去看看烟雨罢。”。
烟雨刚刚吃完了奶,正和乳母逗笑。
乳母见王娡来了,慌忙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俯身拜倒:“奴婢叩见王美人。”。
王娡温和笑一笑:“你起来吧,若论起来本宫的女儿还是你养大的,你不必拘谨。”。
乳母诚惶诚恐,道:“娘娘折杀奴婢。平阳公主刚吃过奶,此刻正是醒着的时候,娘娘也可和她一叙母女之情。”。
王娡点一点头,亲自去摇床里抱了烟雨起来。
任是她天天日日看着,也知道烟雨被养育的精心。
一身樱红色的小褂子,脖子上一串光华灿烂的金宝琉璃珠,一张小脸也是白中透出一点粉红,无尽憨态可掬。
王娡对乳母恳切道:“公主长得这样好,你功不可没,你待会就和容芷一同前去领赏,也是对你忠心的嘉奖。”。
乳母有些羞涩,道:“服侍公主乃是奴婢的本分,娘娘过奖。”。
王娡摇晃着烟雨的小手,她眼睛极尖,看见烟雨手腕上有一点微微的红,便撩起袖子,却看见她右手手腕正心一颗鲜艳的朱砂痣。
王娡笑道:“本宫当真糊涂,公主这里有一颗朱砂痣也不知道。”。
乳母凑过来看了,道:“平阳公主从刚一出生就有这颗痣,奴婢觉得好看的紧呢。说句冒犯的话,在奴婢家乡,女子有朱砂痣是极好的兆头。公主金枝玉叶,如今更添吉祥。”。
王娡被她说的极高兴,也笑道:“本宫家乡倒是也有这个说法,这样看来也不算唬人。本宫也没有别的心愿,公主能平安长大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乳母道:“娘娘的心愿必定能够达成。平阳公主从小就是仁心善良的,到了夜里一点也不哭不闹,白日里吃奶也是好好的不闹腾。和奴婢一起的乳母们都羡慕奴婢好福气呢,能够服侍公主这样好的主子。”。
王娡吻一吻烟雨的眉心,笑道:“孩子小时候都是安分的,何况是皇宫里的孩子呢,只怕还在我肚子里就知道规矩了。”。
容芷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乳母却认真了神气:“娘娘的福气是天赐的,奴婢无能,也在宫中侍奉多年,如今的皇长子也是奴婢奶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皇长子小时候不及公主万一,倒是吵闹得很呢。”。
王娡心中一动,若无其事道:“皇长子是男孩子,偶尔有些吵闹也是寻常事情。”。
乳母见她神色有些不似之前松快,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王娡心头不快,因此连忙闭嘴不敢言语。
隔了一会儿,只见青寒打了帘子走进来,悄声道:“小姐,大长秋求见。”。
王娡一凛,大长秋贵为宫女之首,位置极高,轻易不到妃嫔处来,这次前来必定是有极要紧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值得她亲自跑一趟,王娡不知是否是前些日子青寒容芷交给她的事情出了异变。
当日曾说,若有差池可直接来和自己说,如今看来,若不是那件事情,也是没有旁的缘故了。
只是若是那件事情,也着实太快了些,此刻实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因此她将烟雨交给乳母,道:“那还犹豫什么?快些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