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犹是不放心:“姑娘最好是叫着义忠义勇他们几个打听了这个邓铭庭的来路,大夫不止能医人,也是能害人的。“。
王娡听得有理,便也吩咐了二人去办。
不多时,青寒便带着一名大夫回来复命。
王娡留神看了邓铭庭的形容,只见他身型消瘦,面目沉稳,只恭敬地跟在青寒身后并不多言,似乎是极老实可靠的样子。
当下便也略略放下几分心来,和颜悦色道:“有劳大夫跑这一遭,大夫请坐罢。青寒,看茶。”。
邓铭庭连声道“不敢当”,方才选了一个杌子坐下。
王娡拢一拢头发,命容芷端了那些补品上来:“我怀有身孕自当万事小心,烦请大夫替我仔细看看这些食材,里面可有于胎气有损的东西?”。
邓铭庭得了命,双手仔细地捧过食材检验,不时闭目轻嗅。
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他方才舒展开眉头:“回姑娘的话,依臣之愚见,这些食材没有半点于胎气有损的东西。反倒是脾性温厚,有利于安胎定神。”。
王娡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只还是笑着:“那便好。我初次有孕,容芷她们素来马虎,我也不得不长个心眼。”。
邓铭庭眼神一动,却极快地又恢复了那平静无波澜的神色,垂下头恭敬道:“姑娘所虑极是。女子怀胎辛苦不易,自当万事小心为上。”。
王娡笑着点一点头:“若是大夫不忙,可愿意替我把把脉?看看胎气是否妥当?”。
邓铭庭慌忙道:“但听姑娘吩咐。”。
容芷听得要把脉,便自屉子里拿出一个江南弹墨软缎小枕。
王娡将手腕轻轻搭在上面,又有青寒拿出细白布包裹住王娡的手腕。
那细白布极轻巧细密,既不会影响脉象,又可以阻止肌肤相触,于礼不合。
邓铭庭道声得罪,便伸出手指轻轻搭在王娡的手腕上。
他手法轻柔,不时轻巧地于脉上滑动,闭目沉吟不语。
隔了一会儿,他收回手指,行了一礼道;“姑娘不必担忧,脉象平和走向稳当,可见姑娘胎气安定。平素里多保养些即可,臣会写好几个补气养身的方子,姑娘按时服用即可。”。
王娡一直担心麝香已经损害了自己的身体,听得他这样说不觉十分高兴:“有劳大夫了。容芷去取了钱送大夫,再好生送大夫出去。”。
邓铭庭连声说着不敢当,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王娡因着下午睡得不好,此刻便有些渴睡。
却因为太子嘱咐了晚上会过来,便也强打精神,坐在榻上安静翻阅着闲暇时抄录的《九歌》。
烛光影影绰绰,摇晃不定。
恰如她此刻的心绪,随时看着字,确实在是不知自己读到了什么地方。
半晌,只得叹了一口气,轻轻将纸页合上,闭目沉思。
青寒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安睡用的夜饮,见她这个样子,不觉轻微叹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这是邓大夫开的方子,凝神静气。喝了之后安睡是最好不过的。”。
王娡懒懒地接过来,一气喝了下去。
青寒忙不迭取了手帕子来给她擦拭嘴角。一边擦一边叹气道:“小姐这个样子,总是郁郁不开怀,怎么能让胎儿长得好呢?”。
王娡心思烦乱:“我何尝不想日日开怀,无事烦心。只是这环境实在可怖,稍有不慎便落了人的圈套去。为何在这府里,安身立命竟是这样难做到?我自是不想害人,却耐不住人想害我。”。
话未说完,眼泪便已盈然于睫。
青寒慌忙用手替她擦了眼泪:“小姐别哭,待会儿太子来了看见了就不好了。”。
她柔柔地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古来如此,小姐不必伤心。当务之急,咱们最重要是保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无论男女,有了孩子,小姐日后的路走得也稳当些。”。
王娡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忆及今日程喜月的形容状态,不觉物伤其类:“你也瞧见了喜月今日的样子,我是真替她伤心。”。
青寒叹气道:“程姑娘这样看重孩子,奴婢也是于心不忍。咱们也得事事小心,不能步了她的后尘。”。
正说着话,义忠义勇恭恭敬敬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王娡惊讶于他们做事这般利落,便道:“可是查问清楚了?”。
二人神色严谨:“回姑娘的话,奴才们查问清楚了。邓铭庭原是赤沙乡间的一个郎中,因着医术高明,兼之为人妥贴,便有乡里长一路举荐。如今在大夫院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想来身世是清白的,自然奴才们也不会疏忽大意,必得日日观察了他,绝不给姑娘带一星半点麻烦。”。
王娡见他二人言辞有度,做事清爽,不觉十分喜欢,笑道:“我竟不知道你们二人也是个有能耐的,这么短的时间便查的清清楚楚。去小厨房领些点心吃罢。”。
二人得了赏,欢天喜地去了。
王娡回首却看见青寒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不觉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这般神气?”。
青寒踌躇半晌,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方才可听说了,这邓大夫是赤沙人。赤沙便是咱们槐里下面的镇子。镇子极小,与槐里关系密切。奴婢担心日后……“。
王娡极敏锐:“你是担心将来他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青寒点一点头。王娡手指轻轻叩着桌子,沉吟不语。
半晌,她抬头道:“越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