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大腿便被人抱住。
“皇上,皇上啊,奴婢可是一心一意追随您的啊。”王振抱着朱祁镇,鼻涕眼泪哗哗流。
“撒开!”李青说。
王振不敢违背,讪讪松开了手,想去抱李青大腿,却不敢付之行动。
且不论李青一身鲜血,单是那一身杀气,惹恼了他分分钟就得见阎王。
“先生,咱们是一路人……”
“谁跟你一路?”李青一脸晦气,反身抬脚踢了上去。
“嘭——!”
王振被高高抛起,把后面跟上来求救的群臣砸的人仰马翻。
李青不再迟疑,毫不理会身后的求救,以及怒骂,拎起朱祁镇跨上战马就外冲。
~
朱祁镇大脑一片空白,零距离接触万军厮杀的场面,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他不自禁闭上眼,脑海中忆起往事。
“怕不怕?”战马上,父皇摸着他的小脑袋瓜问。
“不怕!”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父皇笑了,一抖缰绳,挥舞马鞭。
战马扬起前蹄,几乎直立而起,他大骇:“父皇,我要掉下去啦。”
“有父皇在,怕甚!”
画面一转,父皇病危,榻前,父皇宠溺的看着他,“有信心做个好皇帝吗?”
“有!”他重重点头,稚嫩的声音充满自信。
父皇笑了。
……
“噗……!”
一股温热液体喷洒在脸上,打断了朱祁镇的思绪,他睁开眼,满眼血红。
“¥……”
厮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刺激着他的神经,来自灵魂的颤栗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屈辱的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勇敢,自己在害怕。
没上过战场,甚至没杀过鸡的他,深陷万马千军之中,如何不怕?
更悲哀的是,他不但没有勇气,而且也没做到成为一个好皇帝。
小时了了,大为必佳;不外如是。
抹了把脸,他视线清晰起来,稀疏的明军将士正在一个个倒下,鞑靼军却越来越多,生机渺茫。
就要这么死了吗?嗯…似乎也不错呢……朱祁镇悲哀得想着。ps
转念,他又悔恨不甘,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给大明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谁能收拾的了?
大明要亡了吗?
大明真的要亡了吗?
无尽的悔恨,让他心如刀割,疼得无法呼吸,就这么死了,他死也闭不上眼,到了地下如何交代?
没了,
太祖留下的基业,太宗、仁宗、宣宗,打下的坚实基础,全没了!
此战过后,大明边关恐将再无宁日。
现在,朱祁镇不怕死了,但他不想死,也不敢死了,他要活下去,他想弥补。
但还有机会吗?
朱祁镇回头望了眼李青,李青坚毅的眸光满是杀气,手中长矛雨点般落下,每次出枪,必有人落于马下。
他还没放弃,朕…我又怎能放弃……朱祁镇再次拔出天子剑。
欲杀敌,
然,他悲哀的发现,根本没他的用武之地。
李青枪出如龙,鞑子虽多,短时间却无人能接近半分。
朱祁镇满脸苦涩:我是个无用之人啊!
靠在李青身前,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昔日陪父皇骑时光。
他们的肩膀并不算宽广,却都给他一种安全感,浓浓的安全感,靠在上面,很踏实,很心安……
“铛啷啷~”
锋锐的矛尖挑飞弯刀,旋即长矛激射而去,直接将那鞑子贯穿,只见李青五指合拢,握着长矛最末端,猛地一拔,带出一道鲜艳的血线,后又一个横扫,数人被矛尖割破喉咙,倒地不起。
一个人竟能勇猛至斯……朱祁镇震惊:简直非人哉!
突然,朱祁镇身子猛地前倾。
“唏律律……”
奔腾的战马栽倒,将他高高抛起,下一刻,一只有力大手擒住他的肩膀,猛地一带。
朱祁镇只觉自己在飞,往下看,长矛弯成了半圆,接着,一股反作用力袭来。
“起!”
李青轻喝一声,拎着他越过面前一群鞑子,落点处选的极好,正好是敌军相对稀疏的地方。
“嘭——!”
刚落地,李青便是一记横扫。
‘咔嚓嚓……噗!’这一击太狠了,长矛都给抽断了,马上鞑子胸膛塌陷,整个横飞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血舞,砸倒数人。
“起!”又是一声喝,朱祁镇离地而起,再醒过神儿时,人已稳稳坐在马背上。
“锵——!”
天子剑飒然出鞘,这次拔剑的是李青。
李青一剑在手,却并未杀敌,而是做出了一个令朱祁镇打死都想不到的举动。
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咽喉,下一刻,一道震得他耳膜生疼的陌生语言响起:
“大明天子在此,谁敢踏前一步,老子立即杀了他!”
李青气息悠扬,声音传出好远。
附近的鞑子当场就懵逼了,但很快,他们的眼神从迷茫变成炙热、贪婪。
大明的皇帝啊!
朱祁镇并未穿龙袍,但身为天子,平日穿的常服多以明黄色为主,今日的他也不例外。
那一身明黄色的衣服,尽管沾染了血迹,但并未全部染上鲜红,依旧能辩解出原本的颜色。
“¥……”
一鞑子头领大声吼着,叽里呱啦一大堆,朱祁镇一个字儿也没听懂。
但下一刻,他Ъ
附近鞑子都停止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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