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燕忙拦住她,端过药闻了又闻,其实她不过是看手中的镯子反应,她哪里能闻得出来里头多加了什么料?
熙燕沉下脸,道:“这药有问题。”
碧晴本来看见小安子坐在五皇子床前就觉得诧异,如今听到“小安子”的声音更是大惊,这明明是一个女声,还没等她探究,就听得她这样说,碧晴只觉得后背的冷汗直冒,她不敢多想,“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道:“娘娘,药是奴婢和尚太医一起从太医院抓的,之后药包就没经过别人的手,熬药放水看火全是奴婢一手操办,也从不离开火炉半步!”
皇后脸色铁青,碧晴是从王府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了,若是连碧晴都信不过,那她还能相信谁?
熙燕见碧晴着急,眼睛里并不见心虚,就沉吟道:“药是一定有问题,但药方没问题,至于药里面多了什么我却看不出来,只能请太医过来了。”
皇后就沉声道:“请尚太医过来。
熙燕就起身低头站在魏公公的身后。
几位太医就在偏殿候着,尚太医是主治太医,听说皇后宣,他心中一跳,和几位同僚对视一眼,俱有些胆颤。以五皇子的身子,现在只怕是熬不住了。
他心中叹息一声,不知道今晚自己是否能活下来。剩下的几位太医俱有些悲伤,目送着尚太医稳步朝正殿而去。有的年轻的难免心中悲愤,宫中的斗争凭什么就要牵扯进他们,让他们殒命?
尚太医低头站在皇后跟前,皇后就指着那碗药道:“你们想毒死五皇子,也不用如此惺惺作态!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碧晴跪在地上,虽然现在皇后娘娘疾言厉色,但她知道,她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一半,娘娘心里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尚太医却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臣不敢!”
“你不敢,那这药怎么解释?”皇后看着他,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她的儿子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喝着这样的药,如何叫她不痛,不怒?“药方是你开的,药是你抓的,从头到尾,经手的只有你和碧晴,碧晴说她从不离开药罐一步,不是你,难道是碧晴?”
碧晴姑娘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比起他,皇后自然会更相信她。
尚太医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强制镇定道:“娘娘,臣想看一下那药。”
皇后娘娘就示意魏公公。
魏公公连忙将药给尚太医。
尚太医闻了一闻,眉头微皱,就用手沾了用舌头细细地尝了,脸色顿时大变,将药放在地上,连连叩头,“娘娘,药多了一味白头翁,白头翁虽也是治痢疾的,但因为臣的方子主要用的是乌梅艾叶,白头翁加入其中却减弱了彼此的药性,所以……”这药吃了不如不吃。
若是普通人用了这样的药,最多因为其中药性失衡而腹痛几日,但若是本就身患痢疾的人吃了,腹中会绞痛不止,不仅没起到止泻的作用,还会加重一二分也不一定。
尚太医看向床上的五皇子,只觉得真的没了生路。
皇后震怒,气得踢翻那碗药,“你们不是说药没问题吗?你们不是说你们一直看着吗?那白头翁是怎么加进去的?”
尚太医低头,看向碧晴,碧晴也是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熙燕一直留意他们的神情,见他们神情茫然,心里就快速的过一遍尚太医和碧晴所说的煎药的过程。
药是尚太医亲自抓的,在没有入药前,白头翁根本就混不进去,所以他抓来的药若是没有问题,那碧晴拿到的药也应该没有问题。
碧晴说她会随身带着药,水是她亲自看着人打的,甚至药罐都是她亲手清洗,之后就一直守在药罐前一步不离。等等,熙燕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熙燕皱眉将刚才的那一番流程又想了一下,待想到药罐时就突然心中一动,她好像记得在哪里看过,药罐也是可以动手脚的。
熙燕走到魏公公的旁边,低声道:“让尚太医检查一下药罐。”
此时尚太医正满头大汗的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太监,而碧晴本来就一直留意着熙燕,此时见她走到魏公公身边,心中就燃起了希望。
不过她知道娘娘既然这人伪装成小安子的模样,那就是不希望人知道,所以她并没有看向熙燕,以免尚太医发现不同。
魏公公跟皇后低语两句,皇后点头。
魏公公就出去将熬药的药罐带来,皇后点头,示意交给尚太医,“你看一下,这个是否有问题。”
尚太医眼里闪过疑惑,将药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后看了皇后一眼,咬牙将药罐杂碎,拿起一个碎片舔了舔,顿时心中大惊,“这,娘娘,这药罐似乎是用白头翁的汁细细地蒸过。”
能将药性蒸到渗入药罐中,那得蒸多久?
念头一闪而过,心里又想着,若是他开的不是乌梅艾叶的方子,而就是白头翁的呢?到时用这个药罐熬药,药性会增强,五皇子体弱,还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能熬得过去。可他若是开的金银花的方子呢?
尚太医在心中举一反三,觉得又不对,若是他更求稳一些,开的是金银花为主的方子,那岂不是说这个药罐就无用了?
尚太医能想到的,聪慧如皇后和熙燕又如何想不到?也不用熙燕提醒,皇后直接沉声道:“去将坤宁宫所有的药罐都找来,再叫人去库房取一个药罐来,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