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南方的气候湿热,傍晚微风裹挟热气,一路从实验室离开,坐上车子,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血腥气的粘腻。/p
副驾驶座上,一双漆黑的眼瞳直勾勾盯着钢铁构架的建筑物,远离市区的隐蔽场所,周围的一草一木,几乎跟三十年后无甚差别。/p
听到汽车启动,她回头朝开车的人笑了笑。/p
“早知道,就该一把火乍了这里。”/p
一了百了。/p
司景煜手一顿,继而抿着唇,踩下油门,沉默不语。/p
两人一路走小路,回到了司景煜的别墅,途径保安处时,他还特地比了个封锁的手势。/p
屋子里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除了阿姨定期过来打扫,那套随手换下的水手服还躺在原来的地方。/p
天色渐晚,落地窗外街灯昏黄,光影拢成一束束,投射进屋内,在地板上拖拽出痕迹。/p
偌大的房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开放式厨房的顶灯亮起,将一方天地照亮,把两个曾经有过肌肤亲近的人罩在其中。/p
只是,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p
“喝水吗?”司景煜只穿着黑色背心,宽松迷彩裤,打开冰箱拎出一瓶水。/p
林娇距离不过半米,又一瞬不瞬盯着他,伸手接过水,却没有喝,倒是被司景煜发现了手指上的伤。/p
他眉心轻蹙,“我找药给你喷一点。”/p
说着,转身又在橱柜上摸索。/p
林娇静静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覆着薄汗带着浓烈阳光跟荷尔蒙的后颈跟侧脸,突然轻声道:“为什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p
橱柜里窸窸窣窣翻找的声音停顿住。/p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p
司景煜背对着,没有转过身,头顶沉默的光线代替了他的回答。/p
林娇难得见他逃避,莞尔道:“你是怕司景容先找到我,会杀了我,对吧。”/p
这次不是提问,更像是前边的自问自答。/p
或许药箱根本不在那里,司景煜放弃了寻找,光影晃动下,终于回头看她,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林娇,你爱我吗?”/p
林娇眨了一下眼睛,思绪似乎停顿了一秒,又狡黠一笑,“你说呢?”/p
司家真是一个个情感洁癖,动不动就把爱跟喜欢挂嘴巴,显得多高尚。/p
“不。”一个否定的答案从司景煜口中吐出来,灯光笼罩的眉眼下,他认真笃定的样子跟冷酷无情的司景容有一种重合的诡异感,“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p
闻言,林娇轻轻抿唇笑了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眯起,眼尾夹了一下,轻声细语,“谁不只爱自己呢。”/p
这种变相的承认,让气氛瞬间沦入了冰点。/p
司景煜的眸色转深,深不见底,喉咙来回滚动了一圈,额头碎发凌乱遮住眉骨,像在遮掩他的失望跟伤心,等了片刻,才低声开口问,“那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p
还发生了那样亲密的关系。/p
这种场面,更像是纯情少女年少懵懂遇到花心渣男,被辜负后才有的台词。/p
只是眼下,角色调换,质问的成了司家fēng_liú倜傥的太子爷。/p
人渣,是披着清纯外衣的林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