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和胡三都沉默了。也不说劝她逃走的话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刚才花月色说的话确实是事实,不可否认的事实。没有路九的血,别人都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唯独花月色,不可以。/p
三人都不出声,都兀自沉默不语。前方已经没有路,能走的只有那一条路了——那就是回头。可是,回去后,将要面对的什么?!每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p
回到相思宫,回到那血色宫殿之中去。哪怕前方是千刀万剐、哪怕前方是无底地狱,她都只能面不改色的走进去。/p
除了这条路,她其实在生下来中毒的那一天,就已经无路可逃了。/p
恰在此时,花月色感觉身体里的“骨血”开始活动了,她本想咬紧牙关忍着,不想眼前已经陷入绝望的二人担心。/p
但那刺骨冰冷的痛如跗骨之蛆一般无法消除,那痛痛入骨髓,跨入心扉,犹如摘胆剜心一般,痛的她脸上的肌肉拧作一团,汗也一滴滴的滑落,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全身开始战栗不已。/p
胡三注意到她的神色,已知她“骨血”已经压制不住了,现在急需路九的血。/p
春儿急忙扶着花月色的身子,抽泣道,“姑娘——痛的厉害吗?”/p
花月色已经痛的无暇回复她了。/p
胡三和春儿无奈对视了一眼,二人扶着冷汗沁沁,四肢抽搐的花月色返回了相思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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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宫内。/p
胡三和春儿扶着花月色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花月色的居所含光殿。/p
含光殿内。/p
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有好多是花月色颇为眼熟的。/p
还有好些宫人惊恐的跪在大殿一侧。/p
大殿内除了沉重的呼吸再无任何声响,寂静的令人心慌。/p
三人踏入含光殿中。/p
那些跪在一侧的宫人好像遇见了救星一般,个个眼前一亮,哭喊着向她跪爬而来。/p
“姑娘——”/p
“姑娘——救我——”/p
“姑娘——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们就死了......”/p
这哭喊声此起彼伏,原本寂静的大殿立马变得嘈杂混乱起来。/p
花月色强忍着钻心之痛,拧着眉注视这一切。/p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p
路九这是拿这些人在威胁我?如果我不乖乖回来,这些人就会被单方面屠戮?/p
有必要吗?/p
反正他知道她回来是早晚的事。跟这些宫人毫无关系。/p
“都给我闭嘴!”随着一声轻喝,一个黑衣劲服的青年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踏了进来。/p
花月色听到这声音,身子抖了一下。/p
刚才还呼喊救命的宫人全体噤声。/p
来人正是多年不见的路九。/p
花月色抬起头,望着眼前带着银铁面具的男子,十年未见,路九还是银铁敷面。/p
面具下露出一双幽暗阴冷的眸子,即使戴着面具,也遮掩不住其中深藏的暴戾,偶尔眼中闪过的血红,显现出了他的嗜血。/p
长大后的路九早就变成了花月色未曾见识过的模样。/p
脸还是那张脸,面具也还是那个面具,唯独神色,冰冷了千万倍。/p
花月色再也不能从他的神色中窥见哪怕一丝的温柔。/p
花月色颤抖着身子,冷汗直冒,她咬紧牙关,问道,“九哥——你这是什么意思?”/p
九哥?/p
路九听到这个字眼后,神情僵了一瞬,但马上又恢复了嗜血冰冷,他冷声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p
“他们是无辜的。你知道——”/p
“我不知道。”路九打断了她,接着道,“别跟我说无辜,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从来没有无辜。有生就有死,不是吗?”/p
顿了顿,他笑了一声,道“你看,你不是乖乖回来了吗?如果你不回来,你就会死在外面,那他们更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不是吗?本就是伺候你的宫奴,你死了,他们也不必再活着了。”/p
花月色听闻嘲笑道,“你难道不是我的宫奴?”/p
春儿和胡三以及一众人等具狠狠抽了一口凉气。/p
这是找死的节奏啊?!姑娘——!!!/p
大殿里瞬间鸦雀无声。/p
路九轻轻的笑了起来,起初是小声的笑,然后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是狂笑出声。/p
笑够了,他才轻声道,“很好,花月色,你很好。”/p
他抬眼凝视着眼前痛苦的弯曲着身子的少女半晌,方含笑道,“也好,现在正是骨血发作之期,你好好享受一番吧。”/p
花月色的脸色刷的白了。/p
春儿和胡三也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意思是姑娘要忍过这一次的骨血发作吗?/p
怎么可能?/p
这痛会让人失去理智,生不如死。/p
而纵观骨血出世以来,从没有一位种蛊者可以受得了不受压制的骨血之痛,最终皆以自戬收场。/p
“你等等——”花月色前进两步,颤抖的问道,“我干爹可还活着?”/p
路九顿住脚步,回首道,“那是自然,我怎会轻易让他死去?”/p
话毕,路九迈过这一地狼藉与血肉,施施然走了。/p
春儿和胡三面面相觑,就这样走了???/p
此时的花月色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p
她根本也无暇多想,身子一歪,倒在大殿上。/p
春儿惊呼了一声,“姑娘——”/p
胡三对众人道,“你们将此处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