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近距离接触,我眼前一亮,这个世界还真有奇迹。那是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我们五六个同学在操场游荡,结果被抓了公差。/p
那时候学校为了贯彻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为能够有条件组织学生劳动,和上级要耕地。因为所有的农田已有主了,就在家乡河的南岸批给了学校一块地。/p
地都是学生去耕作,但收获一般没学生的事,听说学生食堂享受过那地里的果实。那得益的只是住校生,也就是农村的同学;我们这些通校生是沾不着光的。老师正在分我们耕作那地里收获的马铃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土豆。/p
土豆有两种,一种是白皮的,一种是红皮的。当然是白皮的好了,红皮的比白皮的产量高多了。我们的任务是往麻袋里装土豆。老师们每人两麻袋,一袋白土豆一袋红土豆,由我们几个把两个品种的土豆各装一袋。轮到丁金了,他低声说,都装白的,我们当然照做了。/p
其它老师分的时候是敞着口的,有人检查确认。而丁金把他的两麻袋口都用绳子困死。检查的人问都是什么颜色的?我当时就在他们身边,刚想说都是白的。但话还没出口就见丁金死命的瞪了我一眼。他则脸不变色心不跳指着二个麻袋说:一红一白。/p
要是别人,口不敞着检查人肯定不会放过。但一看是校长,也就睁一眼闭一人了。/p
当时我们几个都为丁金脸红,挺大的校长干这种事,真叫人看不起,所以这个事记忆尤深。也经常当个故事,讲给别人,所以很容易想起,所以不容易忘记。/p
终于有资料了,张罗笔、墨、纸,大字报《丁金的二袋土豆》很快出炉啦。这事其实很小,在有些地方领导多要几袋又怎么样呢?但问题的性质恶劣,丢人现眼。/p
大字报引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就听有人说,李玉秀是谁呀?看名字应该是个女生吧?勇气可嘉呀!还是校长呢?还为人师表呢?多丢人呀?当着学生面,为了那一点破土豆值吗?/p
第一炮打响了,我并不满足。丁金瞪我那眼应该是他和我最近距离的接触了,想想,还和他有什么交集?突然想起,初三有一段时间,政治老师不在,丁金给代了一个月的课。讲的是什么呢?不但现在,那时候我也想不起来了。可惜自己没有记笔记的习惯,记得没有统一教材,好像是丁金自己组织的。那个时候的观念肯定是有问题的,又是他自己编辑的。这炮弹要是打出去,杀伤力肯定大。自己不记,同学说不定有人记,班上不是有自己初中同班同学十几个吗?/p
但问了八个都没有后,我失望了。如果是别的课,肯定好些,政治有什么可记的?不就是考试前一大背吗?这时我看到了石云,虽然有些绝望,但还怀着侥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p
石云说她肯定是记了,而且记得很全。因为没有教材,怕考试考这方面的内容,毕竟是校长讲的。但是,她说放到哪儿,她想不起来了,要回家仔细找找应该问题不大。/p
“一定要找到,石云拜托了”我双手合一,给石云做了个揖。/p
石云说:“这对你很重要吗?”/p
“相当重要。”我说。/p
我记得听了我的话,石云不屑的“你那张大字报揭发的事虽小,但对丁金的伤害比所有的大字报加一起都大;可以一下子就把他搞臭。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其实,凭他当时的权势,他完全不用自己出面,派个人过去,什么事不好办?本来是学校自己的地产的,他是校长。别说两袋白土豆,就是要四袋白土豆,谁敢不给?再说了,他也许有苦衷,家里可能没人吃红土豆,拿回去也没用。”/p
我当时正沉寖在胜利的喜悦中,石云的话好像是打了我当头一棒,我被打懵了。/p
石云看我这个样子接着说:“也许还有一种可能,贪得无厌到极点,无耻到极点,任何一点小便宜都不肯放过,这样的人,就得整他。”/p
石云说的话和她说话的表情,我至今历历在目。/p
石云第二天还真把她的笔记给我拿来了。我当时由于听了石云的那些话,情绪已经不那么亢奋了。非但如此,甚至感觉自己有些龌蹉,想在大革命中表现就可以这样的整人吗?/p
就问石云:“你说我还弄不弄了?”/p
石云当然知道我要弄什么,想了一下说到:“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这些东西其实不可怕,都是别人的东西。丁金没这个水平,那时候不都这样讲吗?对他造不成伤害。既然这样了,没有回头路了,弄就弄到底吧。”/p
我又从石云的话中得到了鼓励。那个时候,由于自己的心已经被一个人占据,真的没察觉石云的心意。但说良心话,我能肯定,能感觉到不论什么事,不论什么时候,石云都是真心的对自己好。也能感觉到在所有同学中,石云也最值得自己信任。/p
我的第一张大字报没有副标题,从第二张开始加了副标题“揭发丁金问题之几”的字样。没过几天就搞到之五了。/p
正如石云所说,后四张大自报没有第一张的效果,但比那些泛泛之辈还是好很多的。我的名气好像越来越大了。/p
别的校领导和老师也有大字报,比如高三一班那几个人还是抓着校支部书记和班主任不放,但大字报主要还是丁金的。/p
丁金在学校本来名声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