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仙侠修真>这一定不是我写的文>第197章 魔性大发(三)
,几乎和海洋没有一点关系的比喻:酸。

这个酸,自然就是人的胃酸。酸潮扑上小岛,这个意象表明母亲是被吃掉的,被胃酸所消化,所以遗骸的代表物是牙齿。

pi在岛上吃了植物根茎,老虎吃了狐獴,这是食母的暗喻。有一种说法认为,根茎和狐獴代表尸体的肌肉纤维和蛆虫,代表了吃人,这两个比喻在电影里找不到可参照的点。李安如果要设一个比喻,一定不会只设一次,一定会重复多次,或者找另外一个参照点,所以这个猜想是否成立,需不需要影射到如此细致,有待商榷。但食母是确凿无疑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食母之前已经预演过一次。

pi是个素食主义者,他第一次抓到一条大鱼,一边大哭一边用锤子把它砸死。砸死以后,pi跪倒在筏子上,哭着对鱼的尸体说:“毗湿奴,谢谢你化身为鱼来救我。”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面临着饥馑危机,理性告诉他只能吃鱼渡日,为了能够达成心灵妥协,pi必须在信仰里找了一个借口。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关于道德的教义太过鲜明,没办法利用,于是pi只能选择毗湿奴作为理由。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pi的宗教观。

于是,鱼成了毗湿奴的化身,pi有了一个可接受的理由,内心回归平静。

这次吃鱼事件非常重要,承前启后。

往前看,它与晚餐谈话相对照。父亲在晚餐时说了句话:“今天的羊肉很美味,可惜你们享受不了。”说明父亲是家里唯一一个肉食者,他代表着理性,理性是要吃肉的。母亲则告诉pi,理性可以解决外在,信仰可以解决内在。这一点是食鱼事件里也得到体现,pi理性地杀鱼吃肉,然后用信仰给自己内心找了个避难所,一个借口。这个很变通甚至有点狡猾的举动,与pi在餐桌上轻松地说“我决定去受洗”的精神是一脉相承。

往后看,母亲就是鱼。鱼是毗湿奴所化,那么母亲也一定是毗湿奴pi来的。pi吃鱼是因为这是毗湿奴的化身,pi吃母亲也是因为她是毗湿奴的化身。一个化成鱼,一个化成了海盗。食鱼事件就是食母事件的预演。

宗教变成了pi的心灵庇护所,他给自己构筑了一个坚固的壳。对pi来说,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教义太过清晰,对善恶的道德评判太过清晰,他唯一能选择的——同时也恰好是她母亲所信仰的——只有印度教。只有毗湿奴的神话特性,才能为pi食母构造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李安唯恐观众还搞不清楚这个比喻,还特意给出一个岛的轮廓特写。有人说这是毗湿奴的侧影,有人说这是一个女人,都没错。这个轮廓本来就兼具了母亲与毗湿奴两种特性。莲花是毗湿奴的象征,而母亲信仰的是印度教,毗湿奴的神话就是她讲给小pi听的。从这个特写镜头,母亲-莲花-毗湿奴这三个元素的连接,得到了一次明白无误的强化。

这就是为什么岛的轮廓既像毗湿奴,又像是母亲,pi为了给自己的食母寻找了个宗教理由,早视它们为一体了。

在这之前,pi应该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在幻想层面,鬣狗杀死了猩猩,老虎杀死了鬣狗,但很快鬣狗、斑马和猩猩的尸体全都消失了,全都被老虎吃掉了。投射到现实层面,厨师杀了母亲,pi杀了厨师。然后面临饥馑的pi吃掉了水手的剩余部分和厨师,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母亲的尸体。

食人是一回事,食自己的母亲又是另外一回事。pi在吃水手和厨师时还能保持正常——食鱼事件里,pi杀死了鱼自己却没吃,而是喂了老虎,表明他把吃人归咎为自己的兽性,自己的人性还保持着清醒——但面对自己母亲,他内心的惊慌和挣扎可想而知。

在登岛之前,故事一里有一场惊天动力的大风暴,老虎在瑟瑟发抖,pi在呼天抢地。开始时pi还呼叫着神明,但很快就放弃了。这说明他的人性和兽性同时遭遇大了现实中的大挫折,这挫折可能是真正的风暴,也可能是其他灾难,总之造成的结果是食物匮乏至极,陷入极度的饥饿。唯一的食物,只有母亲。

吃了,自己心理绝对无法接受;不吃,一定会饿死。

可这场危机太过强烈,于是pi的人性和兽性不得不暂时达成统一,或者说妥协,把母亲当成毗湿奴的化身,重演吃鱼时的故事,并且构造出一个毗湿奴食人岛的幻象。正如电影开头讲述的,到了夜晚,我们都生活在毗湿奴的梦里。

然后,在幻想层面,人与虎同时登岛,pi吃了植物根茎,老虎吃了狐獴。不知大家还记得不记得,当pi告别阿南蒂的时候,阿南蒂给他手腕系了绳子,代表了与最爱之人的告别。再回想起pi一登岛便在岛上系了一段绳子,便会豁然开朗。pi是在告别,与母亲告别,因为他即将要吃掉她。

到了夜晚,酸潮涌动,莲花里只残存一颗牙齿。等到pi夜晚打开莲花看到人牙时,林中莲花的暗喻发挥了作用,他的理性之火终于觉醒,意识到自己做下的极恐怖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防盗未改,疯狂修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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