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何棠问题,但是何棠感受到了他话里抗拒意味,她不知秦理和梁希晨之间有怎样渊源,不过既然他不想讲,她也就没有再问。
******
一周以后,又是周六,孟老师再一次带领孩子们来到了锦宏国际,因为是第二次来,孩子们活跃了许多,泳池边是欢声笑语。
何棠为梁希晨单独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盒乐高积木,她没有告诉秦理,想着给那个萍水相逢少年一份惊喜。
可是,他没有来。
章小元很喜欢何棠,他瞅着机会就粘何棠身边和她说话,何棠下意识地问他知不知道梁希晨为什么没来,章小元耸耸肩说:“他屁股烂得很厉害,孟老师当然不会带他来了。”
何棠听了只觉得心里很紧,找了个机会,她向孟老师要来了梁希晨住址。
晚上,何棠拿出那盒积木,对秦理说她想去梁希晨家里看看他。
秦理愣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眼睛,突然问:“梁希晨和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何棠不懂,“没说什么呀。哦,上周他说他不浪费了,所以我给他准备了一盒积木,没想到他没来,而且听说他现身体不好,所以我想去看看他。”
秦理又沉默了一会儿,神情肃然,和平时很不同。何棠心里有些不安,终秦理说:“你去吧,去回,不要久留。”
何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话,秦理非常地喜欢孩子,可是对于梁希晨,他似乎十分得排斥。
这真是一点一点都不像他,何棠觉得困惑极了。
******
第二天,天气很热,知了树上不停地叫。何棠循着地址找到了梁希晨家。
那是一个和春山苑一样老旧小区,何棠找到梁希晨住那栋楼,上六楼后,她敲响了门。
敲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何棠正觉得奇怪,突然听到门里传来了隐约喊声。
何棠仔细地听,才听到是梁希晨说:“我开不了门!开不了门!”
何棠正不知道该怎么办,隔壁门开了,一个中年大姐看到拎着积木和水果何棠,淡淡地说:“是来看希晨志愿者么?”
何棠忙点头:“是,大姐。”
那大姐拿着钥匙出来,替何棠打开了梁希晨家里门,说:“你们志愿者不是都知道他家钥匙我这儿么,他24小时躺床上,怎么给你们开门。”
何棠:“……”
门打开后,何棠还未来得及看清门里情景,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热扑扑空气,还夹着一股特别难闻味道。
很臭,很臭,臭得令人作呕。
何棠皱起了眉,大姐掩着鼻子就回去了。
何棠有些忐忑地进了屋,发现这套房子很小,装修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房子里又脏又乱,桌上是吃剩下脏盘子脏碗,厨房里满是油腻,地砖都要看不出颜色了,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
何棠几乎无处下脚,听到梁希晨房里叫:“谁啊!”
何棠把水果放到桌上,提着积木进了房间,梁希晨侧躺床上,抬头看到是她,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然后他慌张地拉过毯子,严实地盖住了自己下半身。
纵使他动作很,何棠还是看到了梁希晨身体——他没有穿衣服,竟是光着身子躺床上。
何棠怔怔地站房门口,额上汗水淋漓,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她尴尬地不敢看他,梁希晨也已经红了脸,何棠只能佯装镇静地环视他房间,发现脏乱情况和客厅差不多。
这个少年全部生活似乎都床上进行。
离床一米外有一台电扇正呼呼地对他吹风。
他床边搁着一张矮桌,桌上有一把凉水壶和一个茶杯,还有一个吃完了饭大碗,床下有一个便盆和一个尿壶,都梁希晨手能够到地方。
他床是硬板床,床上铺一床凉席,床脚床头散乱地堆着一些衣服书本,还有没吃完饼干,梁希晨就这么手肘支床,侧躺床中间。
“何棠姐姐,你坐。”
说完这一句,梁希晨又尴尬了,他房里根本没有椅子凳子,唯一能坐是一架轮椅,此时还是角落里,他根本就够不到。
何棠定下心神走到他身边,坐了床沿上,梁希晨手臂撑着身体往里面挪了挪,他腿上毯子不小心滑了下来,何棠就看到了他腿脚——真正得骨瘦如柴,畸形可怕。
梁希晨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又把毯子盖到身上,紧紧地捂住自己臀背部,他羞涩地问:“何棠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要送你一份礼物么。”何棠把积木递给他,“我同事说这个很受男孩子欢迎,你可以玩玩看啊,拼起来是一艘船哦。”
梁希晨腼腆地笑了,说:“谢谢你。”
“不客气。”何棠看看他,又看看屋子,问,“你爸爸呢?”
“不知道去哪了,大概是去打麻将了吧。”梁希晨垂着头说。
“那你午饭怎么办?”
“隔壁阿姨会给我送饭来,爸爸每个月给她钱了。”
“你就一个人床上待一天吗?”何棠很惊讶,“你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梁希晨点点头:“能,这两年没上学,我都是这么过。”
何棠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问:“你褥疮有没有好一点?”
梁希晨一怔,手指拽紧毯子,摇头说:“没有。”
见何棠皱起了眉,他赶紧指着自己胸下一点部位说:“何棠姐姐我没事,我这里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