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的声音冰冷,透着不容转圜的坚决,林晗雪听着,心中浮起一丝惶然,她想起顾远霆,许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原来,唯有他,唯有那个男人,才是她们一家人的倚靠,也唯有他,才能保护她和她的家人。/p
看见军医从卧室里走出来,顾老太太眼皮一跳,顿时与顾远云一道迎了过去,焦急而担忧的开口:“怎么样了?”/p
“老太太,您别担心,”军医向着顾老太太恭声道:“子弹已经取了出来,等麻药过了,少帅就能醒过来。”/p
“那颗子弹有没有伤到内脏?”顾老太太声音细听下去,蕴着两分颤抖。/p
“这……”军医沉默了下去,答案却是不言而喻。/p
顾老太太见军医如此,心里便是明白了,眼见着孙儿受此重伤,只让她心如刀割,再看林晗雪时,便是将一腔担忧与愤怒尽数发泄在了她身上。/p
林晗雪听着军医的话,心里只觉说不出的难过,待看见顾老太太扬起手中的拐杖,向着自己挥来时,她并未动弹,只微微闭上了眼睛,打算承受老太太的这一击,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落在身上,她睁开眸子,就见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立在老太太身边,伸出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腕。/p
“让东?”看见丈夫拦住了祖母,一旁的顾远云吃了一惊,忍不住低声惊呼。/p
顾老太太不知段让东是何时进来的,更不曾想到他居然会为林晗雪出头,顾老太太只觉自己的胳膊被一股十分强劲的力道扣住,令她神色一震,她向着段让东看去,只呵斥道:“你做什么?”/p
“祖母,”男人眸心深敛,只沉声开口道:“等远霆醒来,若知道您打了弟妹,依他那个脾气,怕是又要发火,倒对他养伤不利。”/p
顾老太太闻言,眸心便是微微一动,她向着林晗雪瞪了一眼,终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拐杖。/p
“让东,你是何时回来的?”顾远云上前与丈夫说道,这些日子,段让东一直在高淳处理着军需上的事,已是有好些天不曾回来了。/p
“听说远霆受了伤,就连夜赶了回来。”段让东和妻子开口,语毕,他倒也不曾去看林晗雪,而是向着赵副官问道:“是些什么人,都查清楚了吗?”/p
听着段让东相问,赵副官微微一凛,只答道:“属下已经派了人去追,想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p
段让东闻言便是微微颔首,他的目光落在林晗雪身上,就见她单薄纤细的站在那里,一张脸色雪白,蕴着明净的哀伤与凄楚。/p
段让东只看了一眼,便是转开了目光,他不再说话,就见一个护士从屋里匆匆走了出来,先是向着诸人行了一礼,而后与林晗雪道:“少夫人,您可以进去探望少帅了,少帅刚才喊了您的名字。”/p
林晗雪闻言,心中顿时一怔,她刚欲进去,却又想起了顾老太太一行,她停下步子,向着老太太行了一礼后,方才匆匆进了卧室。/p
顾远霆并没有醒。/p
守在床前的护士看见林晗雪,便是轻声道了句:“少夫人,少帅方才一直在喊着您的名字。”/p
林晗雪听着护士的话,只觉心里五味杂陈,她向着床前走去,待看见丈夫躺在那里,念起他的舍身相救,她的鼻尖顿时酸了,她在床前坐下,轻声的喊着他的名字,“远霆?你醒醒。”/p
顾远霆不曾听到她的呼唤,夜间,他曾起了烧,林晗雪不眠不休,一直在他身边照料着,期间顾老太太和顾远云也曾来探望过,顾老太太年事已高,守了大半夜便是支撑不住,只让顾远云搀扶着离开了东苑。/p
一旁的护士看着林晗雪十分细心的照料着顾远霆,遂是感慨道:“少夫人,您上次发烧,少帅也是这样彻夜不眠的照顾您的。”/p
闻言,林晗雪的手指微微一顿,她向着护士看去,轻声问了句:“是吗?”/p
“是啊少夫人,少帅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您当时高烧不退,可是将少帅急坏了,还派人去将您的母亲接了过来。”护士说着,见军医在门口向着自己招手,便是走了出去,只留下顾远霆与林晗雪两人。/p
林晗雪望着丈夫的面容,顾远霆此时睡在哪里,只将平日里的威势掩下去不少,倒是透出了几分青年男子独有的清俊来,林晗雪念起自己生病时,也曾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一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她一直以为是母亲,可直到今日,她才晓得,原来那个人,是顾远霆。/p
林晗雪说不清自己心底究竟是何滋味,她垂下眸子,有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落下,打在了男人的手背上。/p
顾远霆动了动手指,他睁开黑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林晗雪倚在床前,纤瘦的肩头轻轻的颤抖着,她在哭。/p
顾远霆想要伸出手,去抚上她的发顶,可重伤下,却连举手的力气也无,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吐出了三个字:“你别哭。”/p
听着他的声音,林晗雪便是抬起了头,待看见顾远霆醒来后,有惊喜之色从她的眼中闪过,她向着丈夫看去,哽咽道:“远霆,你醒了?”/p
“你在为我哭?”顾远霆看着她的泪水,低声道了句话来。/p
林晗雪的眼圈红红的,听着顾远霆的话,她的心中酸楚,只问道:“你好些了吗?”/p
“你放心,我死不了,”顾远霆的黑眸深深地看着林晗雪的眼睛,和她低缓出声:“我活着,才没人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