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婉无奈接过这人递来的包子。
自家兄长引水入湖之后,身体极度疲惫,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倒是这个身上带伤的落魄王族精神还不错,赖在她哥的房里大献殷勤,包子是他买的,就连兄妹俩洗漱用的水也是他打来的。且不论这人存了什么心思,做事还是挺周全的。
早前他们对外说了“湖里有水”,瓯脱的百姓还不相信,将信将疑地去了两个人,回来就炸了锅,身强力壮的闹哄哄地去湖边抬水,老弱妇孺在客栈门前对他们拜了又拜,直说是神仙下凡普度众生来了。
这些谢青折都是不知道的,他脸色青白,显是消耗甚大,从昨夜到今日傍晚,什么也没吃,只喝了点清水,把谢青婉心疼得不行。
宇文势劝慰道:“别太担心了,令兄只是过于劳累,我让小二准备了一些肉粥,待他醒了,多少能吃上点好的。”
谢青婉瞥了他一眼:“反正你也是有事相求,我就不谢你了。”
宇文势无奈,这兄妹俩看似涉世不深,却是一个赛一个的聪慧,他那点小算盘压根瞒不住,还不如坦言相告:“确实,在下想请二位去蒙秦走一趟。”
“我哥答应了吗?”
“令兄尚未给出回应。姑娘,要说国力,我蒙秦丝毫不逊于华晋,而且……”
“你这是想让我帮你劝我哥?”谢青婉打断他的话,“省点心吧,我不会左右我哥的决定,他想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他不想去的地方,纵是万般好,我也看不上眼。”
“那依姑娘之见,我该如何劝说令兄?”
“这个嘛……”谢青婉初见这人就对他挺感兴趣,这会儿一时兴起,取出袖中镜子,装模作样地整理鬓发。
宇文势刚开始只当她是卖关子,然而目光不经意落在镜子上,发现那背后的繁复花纹似乎暗合着五行变化在缓缓移动……这又是什么?
他对这两人的来历越发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姑娘?”
像是看到了什么蹊跷,谢青婉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下意识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人。
帝星?明明昨日还看不出什么来,难道……
谢青婉收起镜子,娇俏一笑:“我不知道,端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这一笑,宇文势不禁有些恍惚。
不算惊艳绝美的面容,在这一笑中竟有些勾魂摄魄。这对孪生兄妹的相貌十分相似,只是谢青折很少笑,待人总是透着股冷淡疏离,而谢青婉的个性就灵秀可人得多,不似蒙秦王宫里那些傀儡般的美人,也没有世俗女子的风尘气。
那第一眼的流连,如今酿成了一抹念想。
谢青折醒来时脸色好了很多,谢青婉端着那碗肉粥要给他吃,结果脚下一急差点摔倒,手里的碗被宇文势及时夺了过去,热粥洒了些许出来,在他手背上烫红了一片。
谢青婉赶紧拿了绢布沾凉水替他擦拭,宇文势笑了笑示意没事,先把绢布包在烫手的粥碗外侧递给谢青折,才去料理自己的手。
看到自家妹妹双颊绯红,谢青折敛目默默喝粥。
屋里一时有些尴尬。
那碗粥喝到一半,客栈外突然起了一阵喧闹,间或夹杂着兵刃相接之声,宇文势心中一凛,透过窗缝向外看去,见不是追杀他的那一伙人,才稍稍松了口气:“是兵匪。”
“兵匪?”
“嗯,从华晋边境来的,应该是来抢水的。”
谢青折下了榻过来看,不由眉头深锁。
楼下施水的棚子被掀翻,那些兵匪直接搬走了刚刚蓄满的两缸水,遇到反抗的百姓,脚一抬就踹开,拿着刀子逼人当苦力,可怜棚子里的小孩子们吓得哭闹不已。
领头的兵匪道:“听说你们这儿出了个活神仙,做个法儿就能变出一湖水来,那神仙在哪儿呢?怎么没见着?把人交出来,爷几个就不拿你们的水。”
来瓯脱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他们虽穷困,但得了他人的好处也知道感恩,那兄妹俩帮了他们这么多,深得他们的敬重,自然是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
但这兵匪嚣张得很,拎起一个孩子,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孩子脖子上,威胁道:“不出来?不出来我这一刀可就下去了,我们家将军还等着呢。”
谢青折气得发抖,如此无赖,实在可恨!
那人继续叫嚣:“怕什么呀活神仙!我们将军请你回去,自然会允你好处,你若真有本事,将军出面给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你可就飞黄腾达了啊……还不出来?啧啧,我这刀子可不长眼,这一刀下去,不知你这个活神仙还救不救的回来?”
谢青折推门走了出去,白着一张脸道:“我在这儿,把那孩子放了。”
那人也警惕:“你过来,我就放。”
谢青折在身后摆摆手,示意谢青婉别出来,随即下了楼去。
孩子被放了,谢青折却被带走了。
房内,谢青婉焦急道:“怎么办?我哥他……”
宇文势声音沉稳:“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将他带回来。”
宇文势知道现在这样,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与那群兵匪身后的“将军”抗衡的,他在被人迫害之时便向蒙秦送了信,调遣亲信来瓯脱与他会合,这两日应该要到了。但此时情况紧急,一旦进了华晋境内,要再想抢人就难了,于是他先在瓯脱召集了一些会武的江湖人士,力求先拖住那群兵匪回城的脚步。
宇文势把随身带着的乌足金锥交给了谢青婉,让她一旦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