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祗这几日风平浪静,江袅安心准备着成亲的事。

“夫人, 这嫁衣是谢少让全城最好的绣娘按着您尺寸绣的, 您试试看怎么样。”丫鬟在一旁道。江袅看着镜子回过神来, 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忽然站了一个人。谢宴点了支烟靠在门边看着,半阖着眼神色不明。

“谢少。”丫鬟刚说话便被他挥手止住,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识趣的慢慢退了下去。

嫁衣有暗扣,江袅有些手忙脚乱的。出来便背过身子站在镜子前, 却发现房间里静静地。

镜子中隐约照出边角, 是军装的颜色。谢宴掐了烟头扔进烟缸里, 慢慢走了过来:“我来吧。”他刚从外面回来不久, 指腹微微有些冰凉, 擦过柔软的肌肤泛起了一片红色。

江袅屏住呼吸低着头, 却依旧能感受到青年身上的气息, 像是烟草又有些清冽的味道,很好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江袅心跳的很快,谢宴扣完后却并没有收了手。反而就那样抱着她静静的站着。

镜中两人交缠抱在一起,江袅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却听见他道:“我的阿袅真美。”他抬着她的头看向镜中。

穿着嫁衣的女孩也看向了镜中。江袅那样的容貌穿什么都好看。那件金丝绣边的凤凰嫁衣穿着,在往常清雅之外又多了丝矜贵。

她长发披散着,谢宴笑了笑, 拿起一旁梳妆柜上的梳子替她梳。

青年指节弯曲, 上面满是伤疤。分明是只拿/枪/的手, 做出这样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突兀。他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印在眼底心里。

女孩轻敛着眉眼,一夜之间恍惚长大了不少。她安静的看着青年动作,唇瓣轻轻抿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落了院中枯树满身。

江袅回过头去看了眼,谢宴便也停下动作抱着她一起看。

这座官祗不是他的,现在又成了他的。

青年眸光平淡,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觉手心微痒,女孩指尖顿了顿,在他手中写:“你喜欢雪天吗?”

谢宴看向外面目光顿了顿,微微摇头。

江袅不解,过了很久才听他道:“我原本不姓谢,只是最后随了谢白渊的姓。”

女孩咬着唇,忽然想起那时在楼里那些关于谢宴的传言来。

她这副表情,谢宴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头发:“我父亲原是岭州督军周和,他是死于当年八军之乱的,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

他说到这儿笑了笑,没有说的是:谢白渊确实和他父母的死无关,他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他幼时心有刀刃,长大之后却也知道乱世之中已是仁至义尽。他虽不恨他,但却还是想取代他。谢宴知道只有站的更高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他不想年幼时的悲剧再重演。

他只喜欢江袅,也只想保护她。

房间静静地,青年眉眼淡淡却忽然被人握住了手。

江袅看着他,犹豫了一瞬间慢慢写道:“那我也不喜欢雪天了,以后有我陪你。”她长睫颤了颤,慢慢抬起头来。

谢宴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敲击了一下,钝钝的又有些想笑。青年冷漠的眉眼渐渐柔和了下来,低头亲了亲她。

和以往不同,这个吻不带一点儿/情/欲/,像是安抚又带着些虔诚。

“阿袅,我不信命。”他轻轻道。

江袅有些疑惑,却见他摇了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婚礼在十二月二十日,是谢宴继任督军之位的第二十天。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整个云州都被挂上了红花。

“你说这新娘该得多漂亮啊,引得谢少如此大动干戈。”台阶旁有人疑惑。

旁边站着的人等迎亲队伍过去才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唉!”

“怎么了?”

“我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谢少娶的这位妻子啊,就是前督军的九姨太。”他说完便噤了声。

“什么,那不是……”他后面的字眼没说出来便被人捂住了嘴。

“这种官家的事哪是我们能猜的透的,还是别说了,免得招上祸端。”

两人这番小声议论着却没注意到旁边带着帽子的男人微微低下头去。谢白渊眯了眯眼,看向迎亲队伍最后的李参谋,见他指尖微动,便慢慢隐入了人群中。

谢宴成亲弄的兴师动众,官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陆兆坐在宾客席上看好戏,黑袍褂子掩在人群里竟也不那么醒目。

满座皆是权贵,大多数人都是没见过的。江袅心中紧张,微微低下头去,却被一只手握住――是谢宴。

青年手上薄茧印着,竟叫人无端松了口气。

“别怕,一切有我。”他声音淡淡,握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谢少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啊。”有人打趣儿道。

江袅向后退了步,看见男人淡淡颔首:“李参谋来了。”旁边管家过来引他到宾客席,却见李参谋摇了摇头。

“谢少客气,不过我今日来可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大厅里原本哄闹,他话一出,顿时静了下来。有些人还不明所以,身旁吴副官手按在腰侧就要动作,却被青年抬手止住。

谢宴淡笑:“那李参谋是来证婚的?”他眸光压迫,李参谋还想说话便被身后/枪/口抵着不得不后退。

知道谢宴要娶的人是前任督军的九姨太时多数人都咽不下气,谢宴也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面色未变。

一场闹剧就这么化解掉,陆兆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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