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持剑的手紧了紧,正要捏破传声,便见从墙头慢慢爬出只猫来小声叫了声。两人不由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一道柔软的暗光闪过,旁边拿灯的青年甚至还没来得及张开口呼救便被鞭子勒住脖子。
那鞭子越收越紧,青年说不出话来想要伸手拉开,却被倒刺扎紧喉咙里,慢慢闭上了眼。
“赵兄,我看这门中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持剑人正说着却听闻身边静了下来。慢慢回过头去,便见同伴已经睁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周围慢慢出现了粗重的喘息声。
青年握着剑的手慢慢收紧。忽然间一道闪电划过面容,映出一道人影来。他慌忙回过头去,那人影却已经不见。拿剑的青年喉结不断滚动着,脚步一步步往巷子外面退去。
容亭闭着眼,靠在墙上喘息。在青年刚要离开时猛地缠住了他的脖子,他手掌渐渐收紧,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最终慢慢冷笑:“师父,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那男人已经咽气,血滴在少年手背之上微微有些烫。容亭低下头,发现自己右手隐隐浮现出鳞纹来。
这时另一支人马也来了。巷子外马蹄阵阵,火光通天。
容亭舔了舔唇角血迹,慢慢往外走。
人间:江袅自渡江而过后便下了江南。在那水乡买了处院子,平日里卖卖花什么的,隐藏在普通人之间。因着相貌委实不属人间,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出行时总带着面纱。
这日子没逍遥几天,对门的院子里却也来了户人家。
江袅不喜打听俗事,便也没在意。谁知在第二日开门时却望见了对面亭台之上远远眺望的白衣公子。
宁风玉见她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似乎一点儿也没将前几日的事放在心上。江袅放下花篮也不再理会他。她性情洒脱,反倒衬的那光风霁月的风玉公子像是纠缠。
影子欲言又止,慢慢低下头去。
这边江袅已经把花摆好了。
她似乎乐在其中,每天像个普通人一样出来卖花,到了夜里又关了店铺回家。穿着红裙的姑娘已经转身离去,那年轻公子却还是没有收回目光来。
到了夜里的时候。江袅将剩下的花拿回来,花篮里总共剩了朵水仙,她边走边拔着,眉眼温柔,像是没察觉后面已经跟了两个尾巴。
人间也自有鬼魅宵小混迹,见江袅独身一人便起了歪心思,一直跟着她进了这小巷子里。
“公子。”还不待影子皱眉,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青年便已经出手了。
身后的人影还没发出声音便倒了下去。
青年收了手,却见原本走着的姑娘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望着他:“你杀了他们,长夜漫漫,我拿什么解闷。”她当然知道有人跟在身后,不出手不过是逗着玩儿罢了。
影子见自家公子不说话,不由帮他解释:“大小姐恕罪,公子也是关心您。”
“他自己身体不好,却还跑来这种地方……”宁风玉早年轻狂落了一身的病,现在在灵气贫瘠的地方呆久了便会引发旧疾,这人间于他确实不是个好去处。
他正要继续却被青年止住:“好了。”
白衣公子放下手来:“你若是无聊,便再去引几个人来。”他说着这样的话,江袅却知道无论她找了多少个人过来陪她结局都是一样,宁风玉还是会杀了他们。
他待人很温柔,却也很不讲道理。
女人淡笑问:“你总要赔我吧。”她看向宁风玉,却见他眼中罕见的出现了丝笑意。
一壶酒从高亭之上被抛下,江袅转身接住。
“这是苍梧的山涧猴泉所酿,你从前最爱喝。”他倒了杯仰头遥遥敬她。
江袅轻笑了笑,慢慢关上门。
夜已深了,月色清明,照于墙瓦之上,映的院中美人侧容静婉。
江袅很少有喝醉的时候,只是这次却醉了。
她倚着手臂,面上微红。直到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那衣间带着淡淡清冽的香气,像它主人一样。
宁风玉刚要收回手却被她抓住。
“你为什么不走?”她问,半是迷醉半是清醒。
青年看着她,目光令人捉摸不透。许久才笑了笑:“不知道,也许是怕你有危险吧。”江袅收的那徒弟并没有死的消息在修真界已传遍,他被如此欺骗,定还会回来找她报仇。
他担心她应付不了。
青年眸光淡淡,江袅轻笑了声抬起头来,却在亲吻他唇角时慢慢闭上了眼。
她彻底醉了。
宁风玉叹了口气,坐在一旁陪着她。却没注意到不远处阴沉赤红的双眸,少年掌心滴血,一字一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