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仿佛一切都看开了似的,他在坟前喃喃说道:“小泽,这一辈子,是爸对不住你,活着的时候不享福,临了也被我这怂货爸害的还要遭罪!”
说着老疯子恍然抬头满眼笃定:“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爸决定了,去庙里,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整天待着也不是个事,你等着爸,到时候,爸亲自给你道歉。”
老疯子说不下去了,浑身上下颤抖的厉害。
我与铁牛相视一眼也没在多说,看着老疯子前前后后种下柏树之后也纷纷离开。
回程路上铁牛一路无言,倒是有几分一反常态。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苏含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铁牛哥这是怎么了?抑郁了?”
说罢打着笑的看着我嗔怒道:“十三你这老板不行啊,太苛刻了,员工都被你整抑郁了,实在不行去我那上班吧,包你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铁牛瞥了一眼苏含喃喃道:“我才不去呢,那叫吃软饭!”
苏含登时双手拍着方向盘笑个不停,我听着也是跟着笑了笑。
此次屠家一行算是收获颇多,但也确实是积攒了更多麻烦。
“牛爷,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我看着铁牛仍是紧蹙着眉心像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铁牛看了我一眼挠了挠后脑勺也是一声长叹:“唉,没啥大事,就是觉得不值得?”
“哦……?这话怎么说?”
我听闻觉得好奇也接着问道。
车窗外日暮黄昏,时而路过三两行人,更多的则是往来车辆瞬息而过。
“你看,人情冷暖,老爷子送走了难么多人,让那么多人安息,但自己临了还要被一群老相识算计,再看你,四公子,你年纪还小,不像是我着常年杀猪宰羊皮糙肉厚,稍有差池四公子你受不住的,老爷子虽然寄希望在你身上,但我作为一个外人,总觉得太辛苦……”
我闻声微微愣住,没想到铁牛竟然这么说?
我从未与铁牛这样说过话,也知道牛爷性子豪爽不是拘泥的人。
但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却觉得恍如隔世。
苏含也是开着车忽然沉默了下来,整个车厢里安静的像是度了层银霜。
车外嗡嗡嗡穿行过的声音在耳边起伏不止,我看着手里精致的鬼刀缓缓出神。
这是我从祖辈坟冢之中拿到的,爷爷为刘氏一族操劳一生,却也与法器无缘。
倒是我半吊子上山就拿到了鬼刀,现在还担起了整个死氏?
我收回鬼刀低声道:“牛爷,首先,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大哥,其次,辛苦是辛苦,身为葬师无法避免,我们是生人与死人之间送行的使者,只是个过路人,帮该离开的人安心离开,这就是我们该做的,危险的同时,我们也在积攒阴德……”
一路上没人在说话了,待到夜色降临,月色高悬,我们回了南城。
到南城一下车我就给巫灵打了电话。
电话对面也很快接通:“喂?十三哥哥?”
我闻声瞬间心下一阵轻松,犹如江上柳风过。
“灵儿,你还好么?”
巫灵的笑声顺着听筒传入耳边,我仔细听着千里之外灵儿的囡囡叙述。
“都好,十三哥哥你放心吧,巫启兴不起什么风浪,族里的老人也都好。”
我这才放下心来,再度轻声问道:“要不要我过去帮忙?还是尽快帮你上位比较好。”
巫灵隔着听筒窃笑,我看着眼前月上柳梢头,只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不用啦,十三哥哥你要相信灵儿,这些事情我都能处理好!”
我暗自颔首附和道:“是,灵儿很厉害。”
巫灵只是一直笑,我这样一直听着却也觉得自己好像都不在疲惫了。
我惊讶于这种变化,原来心里有人会带来如此大的力量?
挂了电话后我就看到牛爷和苏含两人满眼打趣的看着我。
“怎么说?弟妹现在过的挺好吧?”
苏含顺势接话亦是满眼傲然:“那是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的妹子,灵儿一定能摆平巫家!”
我闻声只是叹了口气,方才笑道:“是啊,灵儿是个心里很有注意的姑娘。”
铁牛见状亦是不解:“怎么的四公子?看你这样子小丫头过的不好?”
我看着牛爷这才解释道:“怎么会好?巫启卷土重来定然是有所准备,族中那些墙头草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加上灵儿现在大病初愈,身体也有很大负荷,她故作轻松,我当然不能再给她增添负担……”
两人一听这才收敛了笑意双双愁眉紧锁。
我一看霎时反应过来,对着两人笑道:“行了行了,咱也别小瞧灵儿,巫家的天才一代,哪里那么容易被打败?”
铁牛和苏含这才回神,我们三人一行回了棺材铺。
一进棺材铺便看到院子里冒着热气,烟火顺着炉膛窜上烟囱。
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子烟火气息。
“当啷——”
铁牛丢下杀猪刀张开双手便朝着厨房走去:“猴哥,咱老牛回来啦!!”
厨房里忙活的人一听登时大笑着跑出来:“呀呵!牛爷!回来啦?”
瘦猴带着围裙出来一把搂住铁牛便被一阵猛拍,转身看到我亦是瞪大双眼笑道:“四公子,苏大小姐!你们都回来啦?”
我亦是跟着轻笑:“猴哥,这身打扮,看来囡囡很是精通御夫之道啊……”
瘦猴一听更是红着脸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