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公公的一番言语,威武侯刘郧一窒,唯一的反应就是苦笑。他自己心知肚明,“今日之事怎么说,于情于理错都在自家一方。自家理亏,若是自己不肯低头向李老贼的女儿做出一些示好和让步,李家绝对不肯善罢甘休。若是因此闹到皇上面前去,只怕是自家一点好处也得去。毕竟有这么多观礼的人在场,他们的眼睛都看到了……唉,母亲也是出身大家,怎么会做出这般没有分寸之事呢。”刘郧心里这个气呀,可又无可奈何,想发脾气都没地方发去。
微微发了一会呆,刘郧叹了一口气,“……再怎么不情愿也要到李老贼的女儿面前低个头。高公公的意思很明确,只要这李家小姐不予追究,他那里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今日里自家的脸面早已是丢尽了,也不在乎再丢这一次了……。”
想到这里,刘郧走至蒙着喜帕的新娘面前,紧皱着眉,犹豫了半天才轻声的启口说道,“对不起。都是我治家不严,府里才会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不过,你现在既已入了我刘家的门,就是我刘家的媳妇。有什么过节和意见,权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是不是就这样算了,莫再计较了……”刘郧显然是在努力的耐着性子同新娘解释。只是他放不下自己的架子,却越发显得盛气凌人,让听者闻之不快,更加心生憎恶。
新娘子始终无语,安静的站在那。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新郎说的话一样,没有丝毫反应。紫怡轻轻走到新娘的身后,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甭理他!他说的那种冠冕堂皇的话,只会恶心的让我想吐。”
刘郧感觉到隐约的失望,说不清是为什么。过了一会,刘郧突然伸出手来,想掀起新娘的红盖头。新娘全身一僵,立刻后退一步,他的手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刘郧一怔,出声说道,“你莫要如此,我不会伤害你的…….”
“咳咳……”新娘突然出声咳嗽了两声。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之时,但此时已近酉时。太阳已渐渐坠落,气温也有些下降了。新娘子无意识的收紧了双肩。
紫怡见状,走至刘郧面前,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个礼。淡淡地出声说道,“侯爷,您看是不是找个避风之处,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我家主子是个弱质千金,身子一向娇贵……”
“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的。你的主子是怎么管教你的?你这个下贱的婢女。” 刘霆终于忍不住了,如果再不骂这个小丫鬟几句,他只怕会闷坏自己。他真的是很生气很生气,恨恨道,“这小丫鬟嘴尖牙利,今天的事情都坏在她这张嘴上。”
紫怡闻言脸色一沉,转头瞪视着刘霆,语气并不激动,却说得字字清晰。她不卑不亢地沉声说道,“奴婢?奴婢怎么了?紫怡一不偷,二不抢,依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和家人,有什么地方下贱?刘家三公子!人的高贵并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心中有不可夺取的铮铮傲骨!”
紫怡挺直了背,一眨不眨地与刘霆对视着。她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神情,语气也并不激动,却说得字字清晰,“我们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有权力去鄙夷谁。卖身为奴的奴婢,同样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若非迫于生计无奈,谁愿意卖身为奴,遭人欺凌?奴婢怎么了?奴婢凭着自己的双手劳动,获取生存的权利,不偷不抢,有什么低贱?该被人瞧不起的,恰恰应该是刘三公子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依靠家族庇护、依靠兄长养活的纨绔子弟。试问,若是没有我们这些奴婢的辛劳,你能穿上干净的衣裳,吃上合口的饭菜?躺在清爽的房间里吗?不能吧!若是没有了我们这些奴婢的辛劳,你怕是连一天都过不起去了吧!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取笑我们这些靠劳动养活自己的奴婢?刘三公子,你是命好。有个身为威远侯爷的长兄依靠着,若不是他浴血沙场,以命搏命,换来这些荣华富贵让你得以有资本挥霍、逍遥,今日你这棵葱还不知道被人丢在什么地方搁置去呢。更加轮不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侮辱他人。”
紫怡连讽带刺的一席话,听得刘霆面上一僵,却也无话可驳,只是拿手指着紫怡,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我很好呀!”紫怡权当是刘霆在问候自己,随口回道。看那刘霆气得面色铁青,心下却暗自得意,“气死你最好! 哼,谁叫你敢得罪偶的。偶本是和平主子者,一点也不想与人争来斗去的。但偶不是个怕事之人。谁让你自找倒霉,要来招惹偶的。那也就别怪偶不给你后路了。……偶一向奉行“人不犯偶,偶不犯人,人若犯偶,偶必还之”的信条。论起咄咄逼人、指桑骂槐、冷潮暗讽之手段,谁能比偶更胜一筹!”
“紫怡并不是什么奴婢。她没有与李家任何人签过《卖身契约》,她尚是自由之身。她与我亲如姐妹。紫怡是我的代言人。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代表我的真实意思表示。” 一直沉默不语的新娘子,忽而开口说话,将紫怡的身份做了一番解释。
“紫怡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这般新奇的言论咱家闻所未闻。”高公公面带微笑听完紫怡所说的一番话语,连连颔首不已。
衡王齐仲崖眼中的赞赏之色则更深了,“今日听得紫怡姑娘之言,方觉得自己以往的认识未免肤浅了。”
在场的那些奴婢身份的丫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