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郧在琳衣的服侍下脱了披风,坐到了右侧靠墙的一张紫檩木太师椅上。小玉给他们上了茶水和糕点,垂手侍立一旁。
“这里不用你们侍候,去屋外守着。”。刘郧挥挥手,不耐烦的将小玉和雨儿两人都给打发出了屋子。
小玉欲言又止。为难的朝雨儿看了一眼。雨儿知道这是侯爷与夫人谈私密事,要下人回避。忙伸手拉了小玉一把,低声说道,“姐姐…..”示意她一起退出屋子。雨儿拉着小玉走到屋外廊下站着,小声的聊起了家常。
刘郧这还是自王妃进门后,第一次走进兰苑的屋子。他的目光如鹰,一点点,犀利地借着墙角处黑漆高杌子上摆放着的两盏漂亮的羊角玻璃羊角宫灯,发射出来的绚丽夺目流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间屋子的摆设。
这间用来待客的屋子不是很大。也许是入住的时间太短,这件屋子没有来得及彻底改变原来的格局,布置变化不大。只是地上铺上了一层紫红色的地毡,在灯光的映照下灿若晚霞。窗台下放置了一张软榻。左侧墙壁,摆放了一排泛着润湿色泽的黄梨木柜子。右侧靠墙摆放着四张紫檩木的太师椅,对面墙角处放着一盆人高的冬青树,长得郁郁葱葱,碧绿可爱。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让人感觉特别整洁。
屋子里静悄悄的,刘郧也不说话,轻轻的、漫不轻心的拂去茶盏上浮着茶叶儿。实际上脑子却高度集中,竖起耳朵倾听隔壁屋子里的说话。也不知是这会儿人家说话声音太轻呢,还是他处的位置不对。刘郧发现自己耳朵里只有嗡嗡的说话声,却听不清楚说话的内容。
琳衣偷偷的扫了一眼深思不语的刘郧,心头有了一些紧张,有了一些沉重,额头冒出密密地汗来,“也不知道王妃打的什么主意,让我拖着侯爷…….。侯爷的神态也可疑,也不晓得他为何不进正厅,却来这儿坐着?”
琳衣心乱如麻,无数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突然,仿佛有一个清晰的东西在不远处闪烁,可想抓住的时候却又消逝不见了……。琳衣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温柔可人的笑容,拿起碟子里的一块糕点递给刘郧,轻声说道,“爷…..”
“别出声!”不等琳衣发出第二个字,就被刘郧低声喝止。刘郧朝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开口说话。
琳衣一时发懵,大张着嘴巴,半天也没有合上。她眼睛睁得老大,惊惶地望着满脸肃穆的刘郧,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来,“侯爷这是为何?”
刘郧把茶盏举到嘴边儿吃了一口茶后,轻轻的把茶盏放在了身旁的桌几上。他站起身,轻轻的走至左侧墙壁仔细查看了一番。心下暗自得意,“看来,李云仪并没有发现这间屋子的秘密。” 刘郧伸出右手在雕刻着花纹图形的墙壁上摩挲。
也不知刘郧是怎么弄的,绘着花纹图形的墙壁上竟然显出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墙壁的那一侧就是正厅。这个缝隙做得非常巧妙,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通过这个缝隙不仅能够清晰的听见厅内人的说话声,就连厅里的情形也能一目了然。
这座宅院是皇帝赐予刘郧的府邸。据说前一任主人是户部尚书,因为贪墨太多,被皇上给杀了。刘郧搬进来后,发现了这件屋子里有个机密所在。——据说是原主人为了观察某些来访之人的举动,特地留下了这么一个小缝隙。
兰苑是院子原主人自己居住的院落,修缮的比较华丽。刘郧一来不喜此种华丽,二来对原房主深感不屑。故而,搬进府邸后另外选择院落居住,却将此处院落一直空置不用。即使不得已使用,也是作为招待客人。这处院子与原来想比,并没有做很大的改动。——这会儿,刘郧倒是暗自庆幸,自己当初还好没有封死这道缝隙,今日可以派上用场。
琳衣望着刘郧的举动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陷入了呆滞的状况。刘郧回身见到琳衣的那副惊诧神态,忙又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千万不能发出动静,以免惊动了说话之人。琳衣困惑的点了点头,双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坏了刘郧的事。
刘郧站在缝隙处,静心屏气地侧耳倾听。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正厅里响起一个清脆明朗的声音,“太姨娘好生听着……。”
刘郧听出这说话人是李云仪身边的大丫环紫怡。忙将脸紧紧地贴在墙壁的缝隙上,透过细细的缝隙看着正厅的情形。只见戴着白色面纱的王妃,神态自若就坐于正厅的首座。大丫环紫怡手里拿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站在王妃右前方的空地。而脸色苍白,突然间好象老了十岁似的继母于氏,脸上尽是疲惫,瘫软在地上,她身体的四周散发着撕成碎片的纸屑。
紫怡的声音里透着清冷,“……这些年来,你犯下的罪状共计十五条。第一,恶逆。第二,不道。第三,不睦,第四,不义,第五,……。”
“这是怎么回事?简直闻所未闻! 刘郧闻言惊愕不已,他转过身子与琳衣对视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恼意。刘郧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恶逆、不道、不睦、不义、内乱这些都是《大齐律》中十恶重惩之罪。继母于氏怎会犯下这般大罪?王妃又是如何知晓详情?难道说这些都是她造谣污蔑继母?意图往刘家人身上泼污水?”刘郧越想越生气,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