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的气氛凝重得如数九寒天,温度降至冰点,压得人仿佛喘不过气来。厅内厅外都安静得令人窒息,只有刘郧翻阅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一会听见“啪!”的一声。那是刘郧将看完的几页重重的拍放在身旁的案几上。每听到一次“啪”的声响,紫怡都不由自主的将心高高的提起,偷眼瞧瞧那案几的茶盏震的跳上两跳站稳后。她才能够稍许放下心。紫怡真恨不得立马上前去拿走案几上放置的茶盏,至于那张案几,即使砸坏了紫怡也不心痛。——反正那是侯府的家什。
“幸亏小姐有先见之明。特地提醒我,让我换了套低廉、耐摔的茶具……。可再怎么低廉,也要银子买呀。……也不知道日后能否让侯爷赔偿……。”紫怡皱着眉头,脸色非常不好。她是在心痛花银子买的这套茶具报废。
所谓近墨者黑,近赤者红。潜移默化之下,杨轻眉的几个贴身丫鬟,多多少少的,都不同程度的受到她的行为影响。尤以紫怡受其“感化”最大。事事以杨轻眉为榜样,只要自家小姐认为好的,紫怡自然都说好。就连这“敛财”的本性,紫怡如今都与杨轻眉如出一辙。
突然,满面怒气,双目发红的刘郧,将手里拿着一叠子纸全都摔在了案几上。案几上放置的茶盏跳了两跳,终于还是没有站稳。摔碎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儿。
没等厅内的人醒过神来,刘郧已一脚踹在了于氏的身上。 就见于氏的身体滚了几下,撞到了摆放在一旁的太师椅,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刘郧随手拿起案几上茶盏,劈头砸在于氏身上,嘴里怒声骂道,“你这个毒妇!我爹与你有何冤仇?我们刘家与你有何冤仇?你要昧着良心,做下这许多丧尽天良之事……。害死我娘!害死我刘家上下三十七口人命!”刘郧的这一脚,一点也没有留情。
于氏感觉到全身都疼,一点也没力气动弹……。身子软软地伏在地上,只觉得有一股子热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口腔里流出来,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此时的于氏又害怕又惶恐不安,她眼中闪烁的晦涩光茫,面如死灰。心里暗叫不好,“完了…….,这下子完了…….。刘郧知道了那些真相。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他……若是将我赶出侯府,那该如何是好……。我再也不能见到浩儿和霆儿…….。”
厅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于氏越想自己的下场越惨, 越想越可怕,越想越心惊,头上冷汗直冒,心里急如火烧。她嘴唇不住的哆嗦着,干脆身子一颤,闭上眼睛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只不过她脑子里拼命的思忖对策,“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毒妇,居然这么不经踢……。”刘郧见于氏伏在地上,以为她被自己那一脚踢重了,不免有些紧张。他的额头立刻有冷汗冒出来,“于氏还不能死…..。”刘郧总算还没有被仇恨完全蒙住双眼,这点头脑还是有的。他急忙唤雨儿,让她传话给管家,让他即刻出府,去请个大夫来为于氏诊治。
刘郧倒不是在乎于氏的这条命。只是目前不能这么简单的处死于氏。这样会给侯府带来一场巨大的风波,也会给他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不管于氏此人如何恶毒,做了许多的坏事。却是不能对外公布那些事。因为一旦将于氏做的那些事公布于世,不但死去的刘虎将军会被耻笑。就是刘浩和刘霆也会被人看不起。没脸的将是整个侯府之人。所以,刘郧为了父亲和刘家上下的体面,不想将事情弄的太大。他更没打算将于氏交与官府处置。——若是那样,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必定会受到伤害。
垂首侍立在琳衣身后侍候的雨儿,应了一声。她抬头望了望沉思中王妃和正低头翻阅“罪状”的琳衣,见她们两人并无异样。只得转身往厅门处走去。作为雨儿本身,当然是不想去找大夫来救于氏的。但侯爷的吩咐,她不敢不从。
雨儿还没走到门口,便被王妃出声唤住,“雨儿止步!不能去府外请大夫。” 她地话虽不轻不重,平平淡淡地。但聪明的雨儿还是立马停住了脚,转过身子望着王妃。
杨轻眉方才一直留意观察于氏的动静,她发觉刘郧吩咐雨儿去请大夫时,于氏的嘴角居然出现了一些颤抖。轻眉心里隐隐约约猜出几分,不由的感到好笑,“这个于氏,还真是狡猾。可惜她运气不好,遇上了我这个对手。——一准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郧听闻王妃所言,不由地就狠狠地盯了王妃一眼,眼中闪出极为凌利的光,厉声喝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杨轻眉好整以睱的喝了一口茶,语气平和,声音不是很大的说道,“侯爷,妾身以为,府邸里的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有些什么风声传出,只怕是有失侯府的面子。”
王妃这话虽然说得声音极轻极轻,可是听到刘郧的耳朵中,却是极重极重。他毕竟不是个笨蛋,只略微想一想,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联,“是呀,若是这会儿三更半夜的出府去找大夫,明日里京都城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尤其是于氏这幅模样。谁能担保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那样一来,只怕是再也包不住秘密。一旦揭穿所有的秘密,自己连同整个侯府,都将成为世人嘲讽的对象。”
感觉到王妃的这个提醒确实没有恶意。刘郧看王妃地眼神也有了些微地不同,说话的语气也就不是那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