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煌登基至今已有三年,李锐安却依然紧攥着朝政大权不放。朝堂之上对皇帝的决策,屡屡唱反调。对朝中之事多有干涉,桩桩插手。齐仲煌自是不愿意做李氏的掌中傀儡。对李氏所为当然是心怀不满。抑如猛虎伏草,早晚是要咆哮山林。只不过他一直在等待着,要找一个合适又合理的机会,一步步的铲除异己。将朝政大权从李锐安手里夺回。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只能继续假装昏庸无能,表面上对太后和李锐安言听计从,事事与丞相李锐安商议。暗地里却悄悄进行部署,他不仅命人对李氏身边之人许以重金、高官厚禄进行分化,还在李氏一党的身边安插了不少暗探。秘密搜罗其霸权、独纲、专横、贪污谋私等等证据。当然,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和人力。还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实力。
齐仲煌一方面从后妃之中挑选可用外戚,一方面从朝中密罗人才亲信,培植自己的嫡系。他熟知天下局势,自然知道,李氏与柳氏、于氏和温氏四大家族在朝中盘根错节,同枝甚多,牵连极广。牵一发则全身动。如果盲目地行动,不但动不了李氏的根基,反而会打草惊蛇,擒虎不成反被虎咬。
齐仲煌是一个心怀壮志之帝王。强兵富国是他此生最大的抱负和责任。登基为帝王的第一日,齐仲煌就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发下重誓,“开创太平基业,打造一个全新的王朝。让自己治下的大齐国政局安定,国力强大,列国朝拜。”只是齐仲煌没料到的是,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如此之难。他不仅对内要应对士族门阀的争权夺利,对外要对付匈奴的不断侵扰。就连老天都要与他为难。——去年夏季,大齐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旱灾。
按照齐仲煌的话来说吧。去年既是他执政以来最为艰难的日子,也是他收获最大的一年。
说艰难,是因为去年六月开始,大齐北部的青州、戌州、冀州、雍州等遭遇了百年以来的最大一次旱情。旱情笼罩北方各地,许多地方旱得寸草不生,溪涧断流,田苗焦枯,土地干坼。灾害给社会经济和人民生命造成了严重损害。民皆饥饿,饿殍甚众。有的重灾区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据官府统计的数据显示,光是青州一地,仅此次旱灾就饿死万余人。
旱灾刚一过去,人还没有缓过气来。遮天蔽日的蝗虫又接踵而至。蝗虫飞经数天,所落之处,草木皆食尽。有当地官员在奏折中写到,“…..路蝗蝻继生,弥覆郊野,食民田殆尽,入公私庐舍。……禾黍竹树俱尽,田妇对禾长泣,甚至上吊自缢……。”蝗灾给脆弱的农业生产和百姓的生存再次带来极大的威胁。数以千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伴随着旱灾、蝗灾同时而来,还有令人惧怕的瘟疫。这一场瘟疫令大齐国民更是雪上加霜,仅瘟疫死者便多达七万七千余人。《青州志》记载“……疫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据朝廷派去赈灾的官员统计,雍州一家人死至三十口者,计三千四百余口。戌州有全家绝灭者,计七百余户。原本在一起生活的家人、乡亲父老,一瞬间就离你而去,自此再无音询。
此次灾情笼罩面广。为害的程度也大。大齐北部一带众多土地因灾造成歉收无收而发生饥馑。迫使农民背井离乡,逃荒要饭,卖儿弃女,啃树皮革根。偷盗抢劫,互相残食。饥民多达二十三万余,流落到南方一带的灾民达数十万人。
在天人感应思想盛行的古代社会,自然灾害给帝王的心理造成很大压力。这种压力除了经济的因素之外,更多的是政治方面的因素。因为自然灾害往往被人们看作是“上天”用灾异的形式来警告和惩罚那些因失德失误而造成“国家之失”的帝王。诸如天象如日月星辰之变异,气象如水旱灾害均被看作是天对帝王失德的谴责。所以,历朝历代地帝王对于自然灾害的降临都感到十分的恐惧。他们惧怕“被天弃之”——因遭受灾异而被臣民弃之,撤消其天子职务。
齐仲煌也不例外,面对惶恐不安的臣民,他自己也一直是坐卧不宁,忧心忡忡。甚至不断地检讨自己执政以来所犯下的错误。夜深人静之时,齐仲煌长声哀叹,忍不住仰首问苍天,“莫非朕有什么失德之处?老天这般不肯照应?降下这泼天大灾作为惩罚……”
为了安抚民心。齐仲煌于当年的七月下了罪己诏自责。以素服、避正殿等方式禳灾。(在封建社会,作为一个帝王。既然拥有统治百姓的权利,就要有承担拯救百姓的义务。当上天震怒,降灾祸惩戒人民时,皇帝有责任承担灾祸的原因,接受上天的警戒。)
然而,正是因为这场灾难,冀州州令杨云山的名字才会深深的刻在齐仲煌的脑海中。——得见杨云山,是齐仲煌去年最大的收获。
去年八月,齐仲煌便6续收到受灾地区一些官员的上书。他们在呈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