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疆土广阔,统有十五个郡(相当于现代中国的省),州县更是不计其数。以京都为枢而治天下,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单是每日由各处发来的公文奏章便多如雪花。以往在位的那些皇帝, 多是将审阅奏章地权力下放给丞相,由他先行审阅,选出某些重要的奏章呈报皇上。由皇帝最后批阅该如何处置。即使比较勤勉的高祖皇帝,也未曾批阅每日呈报上来的全部奏章。
而昊帝齐仲煌的前任——齐仲煌的父皇,他在位的十九年期间,荒于政事,忙于玩乐享受,纳入后宫数以千计的佳丽都不够他陪的。那里能耐得下性子批阅奏章?继位初期尚能顾全面子耐下性子批阅奏章,后来便逐渐的交由李锐安代笔。他荒淫无道安逸于享乐,疏于政事。对这些奏章根本不感情趣,对于上面的朝中弊政从来不闻不问。先皇性情多疑,听信佞臣之言,数百名忠臣尽数惨死而亡。百姓年久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原本强大的大齐在其手中一日日衰败。先皇去世前的两三年,干脆撒手不理朝事,将全部奏章俱交由李锐安批阅。朝政大权因此被李锐安掌控于手。
齐仲煌继位后的头一二年,真正到了齐仲煌案前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折子。而重要的那些奏章上面都经丞相李锐安之手,批转各部去执行,而给皇帝看的,只是个副本。
去年八月,齐仲煌抓住李锐安延误呈递受灾地方奏章一事发难,借机取消了李锐安先行审阅奏章的权利。下旨要求所有奏章必须第一时间呈递御书房,交由皇帝审阅。这才夺回了批阅奏章的权利。虽然每天需要批阅的奏章数不胜数,但齐仲煌不甘心做一个昏庸之主。更不想让丞相李锐安继续把持朝政。因此,他处理朝政十分勤勉,白天无一刻清闲。上朝研究政事,聆听大臣面奏,商讨各种建议,处理突发事件。晚间则要批阅大量的奏章。且一一写上朱批。一些无异议的奏折,批好后便命小太监连夜送出宫去,交给当值的中书舍人,以便第二天一早便可拟旨下发。可以这么说,齐仲煌是大齐国开国以来最勤勉的皇帝。
三年多的帝王生活使齐仲煌已渐渐适应了其中的节奏。他每天都要去御书房批阅奏折、接见朝中大臣、处理朝中事务。与持朝政的李锐安等朝中权贵玩弄心机、斗智斗勇。每日里都忙忙碌碌的,有时甚至废寝忘食。
将手上的奏章批阅完。齐仲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旁侍候的内侍总管马英立刻奉上参茶。齐仲煌接过饮了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马英轻声说道,“皇上,快午时正了。您该去歇息了。”
作为皇帝最忠诚的奴才——内侍总管马英,最大的心事便是照顾好昊帝齐仲煌身体,关心他的日常住行。因为皇帝是他的主子,只有皇帝好好活着坐在龙椅上,他才有好日子过。为此,马英听从了太医的建议:每日午膳后定要劝说皇帝去小憩一个时辰。
马英挥手屏退了殿内侍候的太监、宫女。一时间,紫寰殿内一片安静,再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殿内殿外的太监、宫女们走路都小小心心的踮着脚,生怕发出声音吵醒了正午睡的皇帝。
齐仲煌神色疲惫的躺在软榻上。马英上前半跪在包着黄色锦缎的踏板上,轻锤着皇帝的双腿。轻声细语地说道,“皇上,奴才给您敲会儿,您眯会儿眼。”
齐仲煌微合双目,揉了揉眉心淡淡说道,“……若有滁州来的急报,不得耽搁。”他静静的享受着马英服侍。毕竟是有些疲累了,不一会就熟睡过去。
马英慢慢的停下手,起身揉了揉膝盖,将皇帝盖在身上的薄被轻轻地往上移了移。他察觉到似有微风拂过,上前去将窗户关上。又仔细瞧瞧四周没有不妥,才慢慢退了出去。马英对站在殿外的小太监安顺低声吩咐道,“在这里好生守着,我出去瞧瞧。”
小太监安和抱着一个奏折匣,半佝着身子一路向着紫寰殿方向小跑。怕跑起来绊着了脚,他身上穿着的深青笼纱袍服下摆已经掀了起来。因为走得太急,安和帽冠上垂下的缀珠长缨急剧晃动,他却根本顾不得整理。
待进了紫寰殿,安和的脸上已经渗出薄薄一层热汗。他拿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嘘嘘地对寝殿前当值的小太监安平说道,“快去向马公公通报一下,滁州有急报送到。……刑部侍郎温大人在宫外求见陛下。”
安平还没来得及出声答话,便见内侍总管马英从寝殿里走了出来。听见说话声上前问了安和几句,便说道,“你跟我进来吧。”
安和跟着马英入了寝殿,灵敏的鼻子闻到空气中隐约漂浮着淡淡的檀香味。转过静长的殿廊,入了内殿。马英让他在外稍等,先行去向皇帝禀报。
安和屏息静气站在下首,悄悄抬眼看着锦绣流云屏风之后,依稀便见皇帝斜倚在龙榻之上。马公公近前低声说了什么,一个低沉醇厚地声音似透过屏风上的云水传了出来,“滁州有急报送到?快给朕更衣。”
安和心里有些紧张地厉害。他使劲地平伏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低眉顺眼地走进去。他小心翼翼地将密封完好的奏折匣双手呈递给马公公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内殿,站在殿门外的一侧听候吩咐。
御书房内,马公公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奏折匣,见密封条完好。便动手拆掉奏折匣上的密封条,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制钥匙插上匣上的锁孔。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