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站出来劝谏徽宗皇帝的乃是秘书省正字曹辅。
话说秘书省正字曹辅,字载德,沙县人,元符进士,因有政事,要觐见徽宗皇帝,数次求见,均被王黼、杨戬等人劝回。
这天子怎这番繁忙?曹辅心里甚是疑惑。
一日,曹辅又进宫觐见徽宗皇帝,被行幸局的官员拦住。
曹辅心里甚是不乐,生气地说道:“俺数次求见圣上,你们三番五次地阻拦,这是何番道理?难不成俺的官职不够觐见天子的资格?”
行幸局官员被责,忙答道:“大人误会了,非是大人官职不够觐见天子,实乃天子最近以来,生有疮痍,龙体不佳,不能视事。大人且回,过些时日,待天子龙体痊愈,大人再来觐见吧。
曹辅闻言,无可奈何,只得出殿。然对行幸局官员的话,曹辅甚是怀疑,心想不就是个痔疮嘛,就上不得朝了?恐怕另有隐情吧?!
曹辅心里见疑,遂四处打听,终于打听明白了,那天子陛下哪里有什么疮痍,乃是天天从潜道中出去,偷偷去会东京城里的名妓李师师去了,以至于光顾得寻欢作乐了,没有时间处理政务了。
难怪俺数次觐见圣上被阻呢!
曹辅打听到这个消息,深感大谬,觉得实在是不成体统,有伤朝廷体面。
故此,曹辅决意上书,规劝天子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省心修性,勤政爱民,莫要再行这没有名堂的事情。
一日,徽宗升堂。
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当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只见班末一小官,趋身向前,双手捧着竹木笏,嘴里高声唱道:“臣有本奏!”
徽宗俯视,见是秘书省正字曹辅,便问道:“曹爱卿有何事秉奏?”
曹辅望上答道:“吾皇在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唱毕,曹辅正色道:“臣有奏请,当殿不便言说,故有本在此!”
徽宗道:“既是有本,递上来!”
殿头官下到殿中,接过曹辅的奏折,返身上殿,递于徽宗。
徽宗展开,细心一读,顿时勃然大怒。
原来,曹辅奏折上写的是:
“臣闻君王与民,本以人合,合则为腹心,离则为楚、越,畔服之际在於斯须,甚可畏也。陛下厌居后宫,时乘小轿,或穿潜道,出没尘陌之中,郊埛之外,极游乐而后返。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常。臣不意陛下当宗庙社稷付托之重,玩安忽危,一至於此。陛下以九五之身,游幸于青楼瓦舍,耗精费神,当爱惜龙体,以免贻笑后人。臣斗胆泣谏。”
徽宗皇帝看毕,恼羞成怒,将曹辅奏折置于地上,高声叫道:“曹辅!你乃是个班末小臣,王御史、杨太傅、高太尉等领班大臣皆未说什么,倒轮着你来指教起朕了?!来人,把曹辅这厮给我打将出去。”
随着徽宗话音,立马出来几个执勤官,抡起棍棒,噼里啪啦一阵,直把曹辅打出了大殿。
王黼、童贯、高俅、杨戬等一般奸臣佞贼见状,皆掩口窃笑。
见徽宗皇帝余怒未消,高俅出班奏道:“吾皇在上。张狂曹辅,胆大妄为,胡言乱语,诬陷陛下,依律该当重惩。”
那徽宗皇帝以九五之尊,浪迹于青楼妓馆,确非光彩之事,因此自己也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不曾想,一个小小的秘书省正字,竟然在大堂之上,不知隐瞒,反倒张扬此事,竟进本上来,专言此事,实在令徽宗羞愧难堪,恼羞成怒,这时听高俅提议,要严惩曹辅,徽宗也未多想,随即下令,将曹辅押至政事堂,交由宰相王黼、政事堂御史余深审问。
政事堂主事乃余深,系蔡京的亲信也。
见曹辅被押进大堂,余深问道:“曹辅,不是我说你呢!你是个卑微小官,怎么敢妄议朝廷大事?圣上的事情,是你管的?!”
曹辅看了余深一眼,反驳说:“正因为你们大官不敢议,故我这个小官来议之。圣上乃万民之圣上,圣上之事,俺作为臣子,因何就管不着了?”
余深审理曹辅,王黼在侧,一直装聋作哑,在听到曹辅那样说后,忙推脱说道:“曹辅,非是大官不敢议,实是俺等大臣并未听说天子私出游乐之事。”
曹辅见状,心下更怒,斥责王黼道:“你身为御史中丞,代宰相,置朝廷大事于不顾,整日哄诱着天子陛下,浪迹于三瓦两舍,你怎的不知?俺已打问清楚,这些天来,正是你随着天子陛下出东华门,入金钱巷,到那李师师行院的!你现在倒一推二六五,推了个一干二净,说什么不知道天子私服游乐之事!纯属胡说。”
王黼闻言,勃然大怒,骂道:“曹辅!你满嘴胡言!明明是高太尉、杨太傅所为,你却诬口与俺!”
曹辅也大怒,指着王黼道:“你刚说不知道天子私服游乐之事,怎知道乃高太尉、杨太傅所为?”
王黼被曹辅说的哑口无言,余深则在一边窃笑。
曹辅不依不饶,高声说道:“莫要狡辩,就是你,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就是你哄诱着圣上出去的。”
王黼暴跳如雷,大声斥责道:“反了天了!曹辅,是我审你呢?还是你审我呢?!”
曹辅道:“该着正义的审讯邪恶的!”
王黼见状,气的浑身发抖,责令衙役打曹辅。
衙役随即便扑将上来,要打曹辅。
余深忙喝住了衙役,转首对王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