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乾清宫。
宽敞的殿堂内站着上百个大臣,文武双方泾渭分明。
天子忽然召见这么多的朝廷重臣,显然有大事发生。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发生了何事。
陈秉正从侧门走了进来,大声喊道:“天子驾临!”
众人急忙站好队伍,躬身行礼:“臣等恭迎圣上!”
天子随后进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明镜高悬’匾额下方,目光扫了一眼众人,缓缓坐在龙椅上。
群臣行礼问安之后,天子语气低沉开了口:“朕忽闻噩耗,故而召集众位爱卿前来,商议应对之策。”
众人大吃一惊,心里瞬间有了很多种猜测。
赵皓出班,拱手问道:“臣皓斗胆请问圣上,噩耗何来?”
天子面色悲痛,沉声道:“皇五子培被倭奴所害!”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天子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叶申的奏折,递给了陈秉正,“念!”
“喏!”陈秉正双手接过奏折,清了清嗓子,大声念了起来。
满堂鸦雀无声,人人侧耳倾听。
陈秉正花了六七分钟,才把叶申的奏折念完。
一个身材魁梧、须发皆白的武将立即站了出来,大声叫道:“皇五子死的壮烈慷慨,臣彪钦佩万分!倭奴害我皇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臣彪请旨攻打倭国,为皇五子报仇!”
此人乃是开国八公中的二代理国公柳彪,他脾气火爆,深受军中将士敬畏。
“臣清请旨攻打倭国,为皇五子报仇!”
“臣翼请旨……”
“臣温请旨……”
“臣泰……”
镇国公牛清、齐国公陈翼、赵国公李温、楚国公沈泰、治国公马魁、忠靖侯史鼎等数十人纷纷站出来,请旨攻打倭国。
文官们也都站出来声讨倭国,一个个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天子压压手,等众人安静之后,沉声道:“诸位爱卿一片忠心,朕心甚慰!朕爱子被害,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即御驾亲征倭国!”
众人大惊失色,急忙开口劝阻。
柳彪抱拳叫道:“老臣虽然年近七旬,但仍然扛得动刀,冲得了阵!区区倭国,何须圣上御驾亲征?老臣只需五万兵马就可横扫倭国,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牛清叫道:“老臣甘愿立下军令状,只需两万精兵就能横扫倭国!”
柳彪怒道:“牛老匹夫,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呸!”牛清狠狠往柳彪脚下吐了口唾沫,不屑地笑道:“攻打区区一个倭国竟然要五万兵马,真是丢咱们武将的脸!”
柳彪大怒,揎拳掳袖就要冲过来动手,“牛老匹夫,找打是吧!”
身份相当的陈翼和马魁等人不但没有劝阻,反而大笑着怂恿柳彪和牛清下手狠点。
天子脸色阴沉,冷哼了一声。
赵皓立即站出来,大喝一声:“肃静!皇宫之中,休得喧哗!”
首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柳彪和牛清就坡下驴,骂骂咧咧回到了队伍中。
天子按捺住心头的痛恨,淡淡道:“对付区区一个倭国,何须两位国公出征。忠靖侯史鼎何在?”
史鼎出列,抱拳喝道:“臣鼎在此!”
“朕令你为主将,内廷都检点裘世安为监军,两日之内率领神机营南下扬州,听从江浙巡盐御史林海的命令,择机渡海征讨倭国!”
神机营有两位统领,分别是襄阳侯戚耀和忠靖侯史鼎,戚耀年迈体衰,一般都由史鼎主持神机营的事务。
史鼎犹豫了一下,林海有个钦差身份,而且还是亲戚,他并不介意听从林海的命令。然而林海在勋贵们眼中是叛徒,若是接旨,自己肯定会被其他勋贵敌视。
柳彪不等史鼎开口,就抢先叫道:“启禀圣上,神机营的职责是护卫京城,京城的安危重于一切,万万不可将神机营调离京城啊!”
赵皓喝道:“理国公此言谬矣!如今辽东平静,神机营调离之后,三千营和五军营的精兵强将足以拱卫京城!理国公莫非以为三千营和五军营不可靠?”
柳彪赶紧用力摆手:“老夫岂敢有这等想法!只是按照祖制,唯有天子御驾亲征,神机营才能随驾出征,否则万万不可调离京城!”
天子冷笑道:“朕明白理国公的意思了,明日一早,朕就率领神机营南下,御驾亲征为培儿报仇!”说罢,起身就要回后.宫。
柳彪大惊失色,急忙伏地叩头,“请圣上息怒!息怒!老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逼迫天子亲征这个罪名,柳彪无论如何都扛不起。
众人纷纷伏地叩头:“请圣上暂息雷霆之怒!”
赵皓膝行上前,拦住天子的去路,叩头道:“启禀圣上,理国公担心京城安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请圣上恕其失言之罪。”
天子长叹一声,眼角有泪珠滚落,“诸位爱卿都有子嗣,为何不能理解朕为爱子报仇的急切心情呢?朕为天子,若是不能为爱子报仇,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请圣上息怒,臣等无能,罪该万死!”众人再度叩头请罪。
天子冷冷道:“朕不需要尔等万死!朕只想为爱子报仇!”
镇国公牛清沉声道:“圣上,皇五子壮烈牺牲,臣等悲痛欲绝,恨不能吃倭奴肉寝倭奴皮!圣上欲调遣神机营南下为皇五子报仇,臣并无异议。只是神机营以火器为主,渡海征战只怕非其所长,臣请圣上三思!”
“呵呵……”天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