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知道甄士隐的家产都被岳父封肃骗走了,而且封肃四处污蔑甄士隐游手好闲,贪图享乐。若非自己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事情,甄士隐贫困交加,疾病缠身,不久之后就会产生自.杀的念头,最后被师父渺渺真人度化。
林瑾对外人很冷漠,但是对甄士隐这种乐善好施、与世无争的大好人,还是有些怜悯之心。
他笑道:“我已经说过了,甄老先生好好过日子,就是对舍妹最大的报答!所以,感谢的话不要再说了,否则只好请甄老先生离开了。”
甄士隐感动得泪流满面,自从被岳父坑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别人的善意了。
黛玉眼眶有些发红,她拉起英莲,又和英莲一起扶起甄夫人。
过了好一会儿,甄士隐才停止哭泣,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向林瑾和黛玉郑重作揖鞠躬。
“老朽全家永远都会记住这份天大的恩情!”
林瑾还礼,问道:“甄老先生也进学了?”
甄士隐脸色一红,低声道:“惭愧!老朽三十才中秀才,之后几年蹉跎都过不了乡试,只好息了科举之心,安心经营几亩薄田。”
林瑾点点头,原着中,甄士隐的家有夹庥行』ㄔ埃还有使唤丫头和男仆书童,显然是家境殷实的小康之家。
“可惜如今……”甄士隐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甄夫人面色羞红,低下头不敢看人,甄士隐沦落到这步田地,她的父亲就是罪魁祸首。她是个孝女,无法站出来指责父亲,只能两面受气。
林瑾想了想,问道:“甄老先生以后有何打算?”
甄士隐脸色有些茫然,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老朽准备带着妻女回仁清巷老家,先搭个窝棚住着,再找个账房之类的事情做着,实在不行就去做苦力,总能养活一家人!”
林瑾沉声道:“甄老先生的事情我略有耳闻,是否需要我帮忙从封肃手中要回你的东西?”
甄夫人抬头望着林瑾,既尴尬又紧张,父亲夺女婿家产的事情连这位林公子都知道了?若是这位林公子出手,父亲毫无反抗之力,封家也会一蹶不振。
甄士隐洒脱地摇摇头,微笑道:“能找回英莲老朽已经心满意足了,些许钱财就送给丈人吧!老朽急着离开封家,并非仅仅为了钱财一事……”
“夫君!”甄夫人急了,慌忙喊了一声。
甄士隐叹了口气,闭嘴不言。
黛玉心头不忍,拉着英莲走到林瑾身侧,期盼地看着他。
林瑾想了想,笑道:“寒舍缺个账房先生,甄老先生是否有意屈就?”
甄士隐又惊又喜,又有些惭愧,犹豫着没有回答。
英莲脆生生道:“爹爹就答应了吧,我喜欢林家阿姐!”
甄夫人也以目示意,催促甄士隐赶紧答应。
甄士隐就坡下驴,向林瑾拱手道:“老朽见过东主!”
“甄老先生免礼,以后就拜托了。”
“岂敢!老朽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林瑾询问甄士隐是否要帮忙去封家拿行李,对方一口拒绝,声称再也不想踏进封家半步。他心里不免好奇,封肃究竟做了什么,惹得甄士隐这种老好人都勃然大怒。
甄夫人低头弯腰,面色羞愧不敢和丈夫对视。
既然甄士隐不愿再去封家,林瑾自然不会勉强,准备带着甄士隐一家三口进去安置。
妙玉一直沉默旁观,这时不乐意了,拉着林瑾的袖子,嘟嘟嘴道:“公子答应陪我们逛的,岂能出尔反尔?安置这位甄老先生的事情,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啊!”
甄士隐初来乍到,岂敢得罪一看就不好惹的妙玉,急忙再三表示不敢劳烦林瑾。
林瑾无奈,只好随便指了个下人,让其领着甄士隐夫妇去找老宅管家暂且安置——黛玉不许英莲离开,要拉着她一起逛。
逛街途中,妙玉有些好奇地询问英莲,“你爹爹不像是视财如命之人,为何如此痛恨你外祖父?”
英莲天真烂漫,想都不想就答道:“有个叫贾雨村的人向外祖父讨要娘,想让娘去给他做妾,外祖父答应了,所以爹爹很痛恨外祖父!”
“你说那人叫什么?”黛玉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雨村是自己的启蒙老师,一副正人君子做派,怎么会索要他人妻子做妾?
“叫贾雨村!那人当初在葫芦庙借住,爹爹帮了他很多忙,后来他看上了我家的婢女娇杏,讨要去做了妾。外祖父说他当时就看上了娘,如今当了官,立即就来信讨要了!”
黛玉如遭雷击,贾雨村确实在葫芦庙借住过,那就没错了!不思报恩反而觊觎恩人的妻子,禽.兽不如!她记得很清楚,贾雨村离开林家去京城时,父亲给其写了一份推荐信,据说二舅舅将其举荐到工部做了员外郎。如此说来,父亲岂不成了助纣为虐之人?
此时此刻,黛玉回想起贾雨村当初的温文尔雅和悉心教诲,忽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她紧紧搂住林瑾的手臂,眼眶发红,心里十分难过。
林瑾抚摸着黛玉的后背,安慰道:“此事也不能怪父亲,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贾雨村道貌岸然,其实是个衣冠qín_shòu?玉儿放心,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哥哥保证会让贾雨村付出代价!”
黛玉微微点头,心里还是很不痛快,想了想向英莲低声道:“英莲妹妹,对不起!”
英莲一脸茫然,完全不懂黛玉为何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