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你家客栈最近有没有两位带有雍州口音的老人来投宿?他们是夫妻,身边跟着两名侍卫。”掌柜返回来招呼他们时,蒋青连忙问起。
蒋青会同意沈天离的意见住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因为他要停下来打听外祖父外祖母的消息。
若不然,才出来一天就要住店歇息,这要何时才能到达颍州啊。
今日白日路过两处茶棚,他都有下马去问,是否见过这么一行人,答案是都未曾见过。
掌柜一听,眉头皱起,“公子,小店里正好住着两位老人,至于他们是不是雍州口音,小的就不知晓了。”
掌柜心里都愁死了,那位老太太看起来病得很严重,他生怕老太太眼一闭,就死在了他家客房。
可是,人家一没有欠房钱,二没有影响客栈营生,老老实实地待在厢房里,他怎么能够将病重的老人轰走呢?
他可是一个有着仁慈之心的掌柜!绝对做不出那等泯灭人性的事情。
蒋青问了掌柜两位老人住在那一间厢房后,撂下沈天离三人急忙往楼上走去。
“蒋公子真可怜!”子画望着蒋青的背影感叹。
一夕之间,父亲没了,接着康平侯还背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名,一家老少被关进大牢。
如今一家人虽是不用在牢里呆着了,但这个罪名还是没有洗脱啊,他们一家人还是待罪之身。
年迈的外祖父外祖母本来是要来临安城跟蒋青他们团聚的,结果,物是人非,康平侯死了,蒋青要离开,冯夫人被关在侯府,不得随意外出。
诶,如今还失去了两位老人的踪迹。
沈天离斜睨了一眼子画,冷声道:“以后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蒋青不需要别人的可怜,蒋青也不喜欢别人的可怜。
沈天离迈开长腿向蒋青的方向追去。
“我说错话了吗?”子画愣愣地问身旁的子墨。
她就感叹了一句‘蒋公子真可怜!’,因为这句话,她就遭到了公子的训斥?
子墨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谁让你多嘴,背后非议,而且对象还是蒋公子,公子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蒋青来到厢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轻轻叩门。
须臾,一道苍老黯哑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进来。”
蒋青听到这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身躯颤了颤,他找到外祖父了。
隔壁房间的门此时迅速打开,两名侍卫从屋里跑出来,他们听到有人在叩老爷子的房门,就急忙跑了出来。
“世子!”侍卫二人惊呼,神色震惊。
蒋青摆手,他现在无暇顾及侍卫二人,得先去见过外祖父外祖母才能安下心来。
蒋青推开门走进了房间,转身将房门给合上了,沈天离走过来刚好看到即将合起来的门,和蒋青的一道背影。
“青儿!”冯老爷子以为自己眼花了,抬起手用力将眼睛擦了又擦。
“外祖父!是孙儿。”蒋青连忙跑过去抓住冯老爷子的手,阻止他擦眼睛的动作。
同时也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的外祖母,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眼眸紧闭。
“外祖母,她,这是怎么了?”蒋青颤声问,他们二人在床沿边上,这么大声说话都没有吵醒她。
冯老爷子眼含泪水,望着床上的妻子,“你外祖母啊,因为太想念你了,没熬住就病倒喽,现在你来了,她肯定马上就会好起来。”
“嗯,外祖母肯定会好起来的。”蒋青眼眶湿润,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你外祖母刚刚喝下药,要睡一会儿,咱们到隔壁去,不要吵了她。”冯老爷子伸手将老夫人身边的被子压实,才从床沿上起身。
祖孙二人打开门走出来,冯老爷子见他的房门前又多了三个人,问蒋青:“这都是你的人?”
咳咳,蒋青被自个外祖父雷了个外焦里嫩。
此刻,沈天离神来一句:“外祖父,您还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我是蒋青的人。”
这会儿不止蒋青一个人外焦里嫩,其他四人不但外焦里嫩,还神情茫然。
晋王府世子何时成了蒋青的人?这个人是啥子意思呢?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问题太深奥,他们就不去探究了。
冯老爷子看了沈天离半响,嗯,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的,随即抬腿往隔壁厢房走去。
沈天离给子画使了个眼色,子画会意,留在原地,守在蒋青刚走出来的那道门前。
冯老爷子大半辈子待在谷县守着他父亲留下来的仁善堂,祁龙山是他去得最多最远的地方,去祁龙山上采药,还娶了一位住在祁龙山上的媳妇。
从不关心国家大事,也不懂朝堂上的风云诡谲,一门忠烈的康平侯府怎么会犯上叛国通敌的罪名,他不明了。
他只知晓他的女婿死了,他的女儿,他的外孙也都要被砍头了。
女儿外孙都走了,他与老婆子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呐,还什么理由苟活在这个世上。
冯老爷子已经打算好了,等老婆子去世,安葬她之后,就自戕在老婆子的坟头,生生世世都陪在老婆子的身边。
在见到蒋青那一霎那,冯老爷子死寂的灵魂又跳跃起来,他的亲亲外孙来了!
“你母亲和你都不用死了?”进屋后,冯老爷子坐下来连忙询问。
冯老爷子并不知晓蒋媛也被抓进了大牢,已经嫁出去的外孙女肯定待在夫家。
却不知,蒋媛宁愿陪同母亲弟弟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