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夹送着大雪,旌旗也被风撕裂,沿路都可看见冻死的士兵和马匹。
大军抵达永林城时,天还没有全黑。
永林城地势险峻,三面环山,在不需要计较实力的情况下,从正面攻城最容易。
唯一要担心的,钟离大军会不会拿永林城的百姓在城楼上威胁他们。
云梯牢牢地架在了城墙之上,无数士兵攀着云梯杀上城楼,城楼下的城门也被冲车攻破。
城墙正中央的城楼之上,蒋青足尖一踮,踏着城墙的内壁,借力跃上城楼,再凌空飞上屋顶,一脚踹断钟离国的旌旗!
他一手抓着红缨枪,另一只手唰的扬开手中的临澜国旌旗,稳稳当当地插在了城楼之上!
紧随其后的沈天离随手砍伤了两名钟离士兵,施展轻功飞上屋顶,与蒋青并排站着。
“永林城已是一座空城,除了城楼上的这些钟离士兵,其它地方应该没有人呐。”蒋青眉头紧皱,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沈天离伸出左手握住蒋青的右手,叹息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可是,他们还是来晚了,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战争最终的受害者还是无辜的百姓。
此刻,他们只是天真的认为,败军之将欧阳云成,因为泄愤才屠杀永林城里的百姓。
城墙之上,为数不多的钟离士兵,在血海里拼命厮杀,仿佛早已忘记了疼痛,将生命之火燃烧到最后一刻。
不到半个时辰,永林之战就彻底结束了。
最后一个敌军被杀掉时,霎那间,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横飞,不一会儿血染的城楼铺上了一层白白的地毯。
洁白无瑕,干净纯洁,没有血腥,没有杀戮。
商议攻打永林城时,还曾担心这场大雪会让攻城变得困难重重。
可笑的是,敌军早已弃城而逃,留下不到两千人驻守在永林城。
他们只需撞开城门,直驱而入,大雪还没来得及落下,战争就结束了。
黑夜里一行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着。
整个永林城白茫茫一片。
一路走来,没有遇见一个人,这说明了什么?罗将军心里发凉,脸上的神色越发阴沉。
“全城仔细搜索一遍,寻找幸存者。“沉重的声音响彻黑夜。
明知是徒劳,也不愿放弃最后那一丝丝可能。
身旁的将领领命,率领士兵分散到城中各处搜索起来。
下着大雪的黑夜,让搜索行动变得无比艰难。
与蒋青有过一战之缘的谢校尉,见罗将军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丝毫没有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回永林城的喜悦。
连忙向罗将军请命,“将军,末将愿意领兵追击逃窜的敌军。”
“追?追个屁!穷寇莫追,这个你都不知道?”罗将军一顿怒斥。
这个姓谢的,一直以来老成持重,以前还挺看重他的。
没想到怎么不会看眼色,还真是看走了眼!
“将军,难道就让残余的敌军逃回钟离?”谢校尉也豁出去了,顶着罗将军的威压,还要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
罗将军呵呵道:“你安得什么心啊?就这么想领着将士们去送死?”
“将军,您误会末将了!”谢校尉连忙辩解。
“本将军不管你什么意思,不要再说了。”罗将军摆手道。
摆脱了不安好心的谢校尉,罗将军领着蒋青沈天离二人住进了衙门后院。
刘副将厚着脸皮也在衙门后院蹭得一席之地。
“外面有什么事情立即禀报,你们都下去吧。”罗将军挥手屏退众人。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结束战争的永林城也注定一夜无眠。
永林城被钟离大军占领了那么长时间,物质极度匮乏。
衙门里储存的炭火捉襟见肘,为了节省炭火,沈天离与蒋青值得同住一间房。
一直以来沈天离都是耍着赖皮往他身边蹭。
这么长时间的日夜相处,蒋青对沈天离已经免疫,换句不好听的话说,破罐破摔,听之任之。
若不然他能有什么办法。
沈天离是他的恩人,有着天大的恩情。
自从他家出事后,沈天离一直肝脑涂地,舍身赴死地在帮他。
他不报恩就算了,怎能轻易生出嫌弃的心思呢。
会天打雷劈的!
进屋之后,蒋青望着床榻上摆放着一床脏兮兮的被子,决定今晚上打坐一夜。
“哎呀,这屋子又脏又臭,咱们另外找一间。”沈天离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炉火都烧起来了,还瞎折腾啥呢?”院落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干净的房间。
大雪纷飞,寒冷刺骨的夜里,有一间暖和的房间遮风挡雨就已经很幸运了,还在这挑三拣四。
“好吧,那咱们就上床睡觉吧。”沈天离理所当然说道。
蒋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嫌弃房间又脏又臭,这么一下子就跳到上床睡觉了呢?
“你上床睡吧,我今晚打坐。”
“打坐?有床不睡干嘛要打坐?”
“你是不是嫌弃床上的被子脏脏的。”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不在意。”
蒋青才说了一句,沈天离气不喘的连连说了三句。
“嘘。”蒋青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阻止了还欲开口说话的沈天离。
蒋青指了指床榻,沈天离侧耳倾听,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二人蹑手蹑脚地往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