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蒋青的心里与脸上毫无表情的神色截然不同。
心潮起伏,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从小与师兄们一起长大,同宿一间屋子,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夏季天气炎热的时候,三个师兄经常光着膀子,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从来没有觉得不适应。
如果不是得谨守他是女子的这个秘密,他都想扯掉裹胸布条,穿得清凉一点。
男女之防对于他来说就是狗屁!
如果不是胸前长着两个肉包,每个月还有那么几天讨厌的日子,他也许早就忘记自己是女儿身喽。
就算他与师兄们平时相处得十分随意,就只差穿一条裤子了,但他也从来没有替师兄们宽衣解带过呀。
而且这个宽衣解带的对象还是沈天离,换成是三师兄,他绝对是心如止水,还能悠闲地伸出几根手指掐上一把三师兄的胸肌。
可是,这是他啊!
拨动他心弦的人,牵动他心绪的人,乱他分寸的人,......
随着沈天离身上的衣裳越少,蒋青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不利索,双手笨拙得还撞上了沈天离的伤口。
“哎呦,痛!”沈天离委屈地叫出声。
拔箭时没有喊一声疼,这会儿轻轻碰一下,他倒是叫了起来。
“哦,对不起,对不起,手滑碰到了伤口。”蒋青又是道歉又是解释。
脸颊渐渐羞红起来,蔓延至耳后脖颈。
“你脸红了耶!”沈天离扬声道,语气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蒋青低着头一把拽下最后一件衣衫,转过身道:“我拿衣衫去外面,让雨水将衣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此时,沈天离身上只剩下一条薄薄的里裤没有被他脱下。
这副画面既刺眼又养眼,蒋青瞄都不敢瞄一眼,拿起架在火堆边烤得快干了的外袍,丢给沈天离,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向洞口走去。
沈天离笑望着匆忙离去的背影,拿起蒋青丢给他的外袍,放在鼻子边闻着,嗯,有一股蒋青独有的清香气味。
沁人心脾,魂牵梦绕。
小枣子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神时而悲伤,时而怨恨,时而嫌弃。
悲伤的是大黑马永远永远的离开了它。
怨恨的时候就直勾勾地盯着沈天离,就是因为他没有尽全力保护大黑马,才让它和大黑马生死永隔。
上一世,它和青青也是因为他才命丧黄泉的。
这个人就是一个灾星,又是一个没有啥真本事的人。
嫌弃!
青青有多想不开才会看上这么一个空有美貌没有实力的人!
肯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诱惑的。
“哎呀,你怎么还光着膀子呢?”这人怎么一回事,外袍都丢到他身上了,也不知披上遮一遮。
蒋青捂住眼睛,着急道:“你快点把外袍披上呀。”
呵呵,沈天离笑声畅快。
“你还笑!”蒋青跺着脚,嗔怪道。
“呵呵,蒋青,这才是一个姑娘家应该有的模样。”难得蒋青情绪失控,露出小女子娇羞的模样。
沈天离完全被迷住,才会不自觉地说漏了嘴。
蒋青闻言,犹如一盆冷水浇上头顶,刹那间,心动,羞涩,狂乱,...所有的情绪都消失殆尽。
只剩下冰冷!
仿若掉入冰窟,浑身寒颤!
“姑娘家?”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沈天离,声音冷冽刺骨。
咳咳,露馅啦!
总归是要露馅的,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早一点露出来。
只要他足够坦白,足够真诚,蒋青一定不会与他计较。
“嗯,姑娘家,你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姑娘。”沈天离斩钉截铁道。
听到沈天离如此肯定的口气,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向沈天离刺过去。
“唉,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蒋青好可怕,一言不合就要谋杀亲夫。
沈天离两根手指夹住刺向胸口的剑尖,眼神温柔又无辜的瞧着蒋青。
蒋青愣了愣,“说。”刺出的剑没有收回。
意思很明显,完了照样刺过去。
“你能不能把剑收回去,我害怕。”沈天离弱弱地说道,像极了一只无辜的小绵羊。
蒋青目光闪了闪,又简单明了地吐出一个字,“说。”刺剑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量。
威胁意味十足,再说废话,剑可不留情喽。
唉,沈天离叹息一声,正色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你最不需要防备的人,你一定要学会全心全意的相信我。”
蒋青怔了怔,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你六岁那年,我们第一次在驿站见面,我就知晓你是一个小姑娘。”沈天离缓缓说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蒋青。
蒋青不敢置信,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拿剑的手都失去了力气,长剑跌落在地。
竟然,沈天离竟然一早就知晓了他是女子的事实。
太可怕了!当时他应该还只有九岁吧,小小年纪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怔愣了半响,蒋青才回过神,冷声问:“是我在你面前暴露了吗?”
六岁的男孩和女孩做一样的装扮,外形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除非是脱掉裤子验证。
更何况蒋青从出生起就被当作男孩子样,妥妥的一个小男子汉。
虽说知道六岁的自己在沈天离面前暴露的可能性很少,但他总是问清缘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不是,从小到大你都做得滴水不漏,你自己大概都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