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冯大夫,享受着冯夫人的按摩,舒服得缓缓闭上眼眸,昏昏入睡,怒气也随之飘散而去。
“女儿看过外祖父之后,就安安心心地陪您和母亲住一段日子。”冯夫人见老父亲的呼吸不那么急促了,赶紧将话说完。
哼,哼,说得好听,冯大夫在心里腹语。
这时候的冯大夫恨不得打自个几个大耳光,当年为什么要为女儿定下这门亲事,十多年他才见到女儿一面,两个外孙都长这么大了,真是悔不当初。
都怪了那姓蒋的老匹夫,花言巧语,扮可怜,他头脑一发热就应下了亲事。
次日,冯夫人在冯大夫幽怨的目光中坐上了马车,冯老太太杵在马车边依依不舍望向车厢里。
蒋青从车厢里跑到马车外板上,对着冯大夫夫妻两认真地说道:“外祖父,外祖母,不用担心,过两日我们就回来了。”
坐在马车里的冯夫人听见蒋青的话,心里面揪起来,孩子啊,过两日你是回不来了。
这一路上,冯夫人没有对蒋青提起拜师学艺这件事情,她不知蒋青是会欢喜的接受,还是伤心的抵触。
接受也罢,抵触也罢,已经是势在必行了,能让蒋青开开心心的到达这里,就是她瞒着的原因,如今再也瞒不下去了。
马车上蒋青,蒋媛一直掀开帘子,瞧着外面。
咳,咳,冯夫人咳了两声,姐弟二人扭过头,看着冯夫人。
冯夫人神色严肃,郑重道:“青儿,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蒋青被冯夫人严肃的神情吓着了,木讷的点着头:“嗯,孩儿听着。”
一旁的蒋媛也愣愣地看着冯夫人,总觉得娘亲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冯夫人冷静地将他们这次来谷县的目的告知了姐弟二人。
蒋青犹如晴天霹雳,小小的人儿抖如筛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娘亲不喜欢他了,娘亲不要他了。
蒋媛错愕得不敢自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娘这么宠爱弟弟,怎么舍得将弟弟送离身边,长年累月不能相见。
“孩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娘生气了,孩儿不想去学艺,能不能留在您的身边啊。”蒋青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呜咽出声。
“青儿,你是男子,未来是要继承康平侯爵位的,如果你没有过硬的本领,以后要如何在康平侯府,在临澜国立足。”冯夫人冷声道,她,不能心软。
蒋青眼眶里的泪水簌簌滑落,沉吟了半响,哽咽道:“那,孩儿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学艺大成之时,自可归家。”冯夫人正色道。
之后,三人沉默不语,蒋媛已是泪流满面,默默地拉着蒋青的手,忍着即将离别的痛苦。
蒋青抿着唇,要紧牙根,不让自己大哭大闹起来。
娘亲虽然很疼爱他,但从来不允许他大哭大闹。
“夫人,祁龙山到了。”
“把眼泪擦干净,下车吧。”冯夫人喊着无动于衷的蒋媛,蒋青。
祁龙山是远近闻名的一座山,距离谷县县城有十多里路,山峰高耸入云,峰顶常年积雪,祁龙山上物产丰富,山上还生长着许多珍贵的药材。
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向大山里延伸而去,留下两名侍卫在山下看着马车,冯夫人领着众人走进大山。
走了大半日,蒋青,蒋媛实在走不动了,嚷着要歇息,找了一处阴凉处,众人席地而坐,初秋的天气还是非常炎热的,尤其是正午时分。
大山里有参天大树遮挡,比外面要阴凉许多,时不时还有一阵凉爽的风吹过,如果是在外面行走,这么炎热的天气,蒋青,蒋媛估计早就瘫了。
“阿姐,那边有水声。”蒋青刚刚坐下来,就隐隐约约听见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蒋媛侧耳仔细一听,真的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真的耶,弟弟咱两去那边洗把脸。”蒋媛觉得自个从未这么脏兮兮过,实在是难受极了。
说罢姐弟二人就循着水流声的方向走去,两名侍卫连忙起身跟随在后。
坐下来后,冯夫人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倏然笑了起来,十多年没有来了,山里的路都忘记了,如果不是蒋青吵着要歇息,她还会继续往前走,大山之中一不小心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走错路,“走吧,往他们去的方向走。”
“娘,你也过来了,泉水又甜又凉爽,您也来喝几口。”蒋媛看见大家都过来了,以为都是来喝水的,虽然他们带着水,带的水哪有山间的泉水冰凉爽口。
冯夫人走过去,喝了几口水,洗了把脸:“娘差点带错路了,从这里过去就没有多远了,咱们吃点东西就走。”
蒋青与蒋媛累得都差不多了,脚底都起了水泡,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那曾受过这等苦楚,不过两人都没有啃声,咬着牙忍着。
一个时辰后,他们看见了一个小山岙,山岙上建造了几排屋子。
“你们就待在这里不用过去了。”冯夫人叮嘱跟来的侍卫。
“夫人,你们身边没有人跟着怎么行呢?”侍卫头领着急道,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侯爷交代。
“让你们待着就待着,再次警告你们,不要到那边去,听清楚了吗?”冯夫人沉着脸,霸气说道。
冯夫人拽着蒋青,蒋媛就走了,侍卫们直直的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夫人就这样将他们丢在了深山老林。
侍卫们唉声叹气,欲哭无泪,今晚得在林子里喂蚊子了。
“你们是谁?